還沒等陳安進去,便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他進去後先關了門,才打量起了房間。
這間房只有臥房大小,事實也的確只是個臥房,一張桌上此時除了燃著的蠟燭,便只有簡單地一套茶具,往裡看去,除了窗邊還有一套書桌椅,幾幅字畫以外,便只有一朵有些枯萎的淡紅色鮮花,在花瓶中放置著,擺在了窗邊。
雲芷娥坐在床榻邊,表情少見的十分悲傷,淚珠掛在眼角,陳安看向她時,那滴眼淚才依依不捨的順著面頰滑落,打溼了她的淚痣。
陳安心情沉重了幾分。
他順著雲芷娥的視線看去,那張並不大的床榻上,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女子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那中年女子此時面色蒼白,嘴唇同樣毫無血色,頭髮半白,骨瘦如柴,一副油燈枯竭的模樣,但那雙眼在此時卻依然炯炯有神,彷彿兩把利劍,直直穿過了陳安的雙眼,讓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隱隱作痛。
不愧為‘入聖’境的大能!流雲劍派的頂樑柱,掌門,雲憶寒。
“咳咳陳安,你過來。”
雲憶寒說話時,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兩聲,聲帶彷彿變成了磨砂般,沙啞低沉。
陳安急忙走上前去:“雲掌門。”
看著這位行將就木的掌門,陳安不由有些唏噓。
在遊戲中,他自然是見過這位掌門人的,那時的她,一身白衣,即便人過中年,卻也絲毫不顯得有什麼蒼老,面容說不上是秀美,卻也是稜角分明的冷美人。
在遊戲中,即便萬眾風情只是展現在了畫師的筆下,她那攝人的氣質,也還是讓陳安印象頗深。
可此時,便只剩下了那雙眼睛,還能看得出這位強者曾經的風貌了。
“我恐怕,大限已至,再難堅持了。”雲憶寒說話十分費力,但條理卻很清晰。
“芷娥她,很喜歡,你咳咳。”
一句話沒說完,雲憶寒便又咳嗽了幾聲,這回,竟然咳出了幾點血絲,落在了被子上。
雲芷娥一隻手有些顫抖的伸出了手帕,默默的擦乾她的嘴角,但云憶寒卻毫不在意的只是盯著陳安,忽然提高了音量。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她?”
雲憶寒那雙眼愈發的滲人了起來,陳安只覺得大腦忽然有些混亂,不自覺的便開口道:“當然喜歡她。”
“很好,那你便,娶了她,留在這劍派,幫她,如何?”
雖然話語仍然斷斷續續,但陳安聽在耳裡,卻好似有人在耳邊震耳欲聾的拷問著他的內心,他剛要開口,面前卻忽然閃爍了幾個光點,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陳安看著雲憶寒,看著她那雙黯淡了不少的雙眼,嘆息一聲,儘管對於她貿然用這樣像是精神暗示似的方法摸自己的老底有些不滿,可憑心而論,她這樣做,又何嘗不是為了雲芷娥,又何嘗不是因為自己著實看起來不像個老實人呢。
“我不能在這久留。”陳安誠懇的說道:“眼下我身處漩渦之中,許多事已不是我能掌控的,若留在這裡,只會給劍派和芷娥都惹來麻煩。”
雲憶寒看著陳安,嘴唇動了動,最後只是長長嘆息了一聲:“多幫幫她吧。”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雲芷娥的手,看了看陳安,卻隻字不提關於流雲劍派的事。
人,都有私心,而她最後面對雲芷娥的遺言,只想以一個師父的身份,一個母親的身份,替她儘量的安排好一切。
陳安表情嚴肅的點頭:“我知道,從今往後,芷娥不管有什麼麻煩,我都會竭盡所能的幫她,縱死不悔。”
雲憶寒最後看了看陳安的雙眼,卻已無法分辨出這其中是否滿是真心,只是那雙眼,看著雲芷娥時,又煥發了許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