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周煌服侍著穿上黑靴,仔細回想著方才做過的夢境,皇太后仙去也快半年時光了,若說是作古之人託夢便有別樣的涵義,只是這些話,都是皇太后臨死那一夜曾經跟他說過的,隻字不曾改變。
那夜他跟皇太后爭執了一番,到了怒氣無法遏制的時候拂袖而去,只因當下皇太后已經思緒混沌了許多天,說的話尖銳刻薄,他根本聽不下去,更不想聽。
只是為何他又無緣無故做這一個夢?!
“皇后……皇后娘娘,皇上還在小憩,您還是在外面等等吧。”
皇上不禁皺眉,望向門外,如何來的這麼大動靜?一聽著這一句話之中的內容,已然明白了個大概,他冷著臉,壓低嗓音,衝著周煌吩咐一句。“你去看看。”
周煌點頭,走向寢宮的外堂,只是皇后如今已經闖了進來,太監倉促跟隨在她的身後,見周煌瞪了一眼,這才低頭推下。
“你也想攔著本宮?”
皇上冷眸一掃,哪怕如今身子孱弱無力,這幾十年坐鎮後宮的氣勢還在,周煌明白依他的卑賤身份,這後宮有多少主子將太監當人看,更別提皇后了,下人有時候,甚至豬狗不如。
“你又來胡鬧什麼?”
皇上的聲音,從內室之中傳來,他站在周煌的身邊,冷冷凝視著眼前的光景,皇后跟往日不同,身後沒有跟隨任何一個奴才,隻身前來,不像是她的行事作風。
他冷著臉,其實心知肚明皇后並未生何等嚴重的病,但她裝病躲在景福宮逃脫應有的罪名,這一晃,已經兩個月了。他給她下了禁足的命令,如今並未到日子,她卻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心中的怒氣更加難消。
“皇上,臣妾的病已經痊癒。”皇后的臉色浮著一層死白,她不去在意皇上言語之中的冷漠,自如地應付一句。
“不管你的病要何時痊癒,你應該在景福宮待著,朕的聖旨你也敢違抗?!”他冷哼一聲,滿心不悅,若說沈熙是恃寵而驕,那麼皇后的放肆,便是真心的放肆了。
他並不在乎,皇后是病入膏肓,還是痊癒安康。
聞到此處,皇后的面色更加難堪,她清楚皇上說不準就會遺忘她的存在,甚至可能永遠不會給她自由,用生病的幌子,一直埋沒她。既然當初生病這個藉口是她想出來的,也唯有她獨自走出景福宮,跟世人昭告她的病已經痊癒了,這樣,她才能贏得一個見到皇上的機會。
“臣妾想跟皇上說的話,決不能爛在肚裡。”皇后清瘦的身子,卻滿是威嚴肅然,她不苟言笑,彷彿格外清醒。
“皇后,你難道當真忘記了自己犯下的過錯?!你到底有何等資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跟朕講話!”
皇上勃然大怒,這一席話說的皇后面色漲紅,就差指明她是做了背叛天子的醜事,她心中揪疼,半日不能言。
皇后緩緩彎下雙膝,跪在原地,周煌見狀,也漸漸退後了,不敢被如今的情勢波及。皇后的雙手緊緊扶著皇上的雙腿,眸光深沉,語氣平緩了許多,若她想要徹底將槿妃絆倒,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她坐上貴妃的位置,甚至是皇后不二的人選,她就只能卑躬屈膝,負荊請罪。唯獨用苦肉計,才能讓皇上不顧她犯下的過錯,而聽她說出槿妃的罪狀。
“皇上,臣妾只是心中急切,生怕皇上被人矇蔽雙眼,往後悔不當初啊。”她的語氣放軟許多,神色一柔,滿目動容,只是她話音未落,已然見皇上不耐,朝著前方走去,她扶著的雙手陡然落了空。
如今地位不比以前,皇后眼神一沉,挪動著雙膝,轉過身子,眼看著皇上坐入花梨木椅內,她才沉聲道。
“前些日子,管轄丘垚的縣令翻查四五年前的罪案,發現一件事特別蹊蹺,他將緣故都已經寫下奏摺,今日才送到京城內宮,請皇上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