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考上臨江市的高中,著實有些艱難。
退一步說,就算許戈真的考上了,又真能如願嗎?阿姨和叔叔雖然比先前的人家條件好些,但高中學費加上吃穿,那是個許戈想都沒想過的天文數字,且不說阿姨家拿不拿得出這筆錢,就算拿得出——又有哪家人會花這麼多錢供自己表外甥上學?
許戈天天照常上學放學,回到家寫完作業就幫著叔叔阿姨做些家務——在人家家過活,多做些事總是沒錯的。他漸漸不再想念張宇空,畢竟,人家記不記得他都很難說。
直到過了年開春,他收到張宇空的信。
信一共三封,是他幫沈貴去村委會辦公室送東西的時候,在角落裡看到的,上面落滿了灰。
他拿了信緊張的問婦女主任,她皺了皺眉,好半天才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村委會陸續收到這幾封信,收件人寫著許戈。許戈來這村子不久,村委會也沒人把許戈同沈家收養的那個娃娃對上號。只當是寄錯了的,扔在了角落。
許戈興奮地攥著信跑回家,用鉛筆刀小心的拆開,又把信封展平,壓在書裡,這才開始讀信。
張宇空的來信內容寥寥,不過關心一下許戈,說兩句自己近況,再叮囑叮囑許戈專心學習好好孝敬叔叔阿姨之類,只在最後一封信內提了一句,說是沒有收到許戈的回信。
許戈原本已經熄滅的心死灰復燃了,對張宇空的想念從心裡每一條縫隙裡冒出來,去臨江市上學的念頭如雨後雜草般在他心裡生根發芽,長成了一片蠢蠢欲動的草原。
他樂觀的想著:別人能考上,我也能;叔叔阿姨沒錢,我自己攢。他快活起來,滿腦子充滿了對城市的憧憬。許戈幻想著自己揹著書包,穿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去上課;幻想自己坐在教室裡,老師正在發試卷,讀到自己的分數時,同學對自己投來羨慕的視線;幻想著城市裡到處都是好吃的,大街上都是車,自己出門再也不用跑斷腿;還幻想著自己考上了大學,張宇空送他去上學,對他說:許戈呀,看不出來你這麼有本事!
許戈從作業本上小心的拆掉正中兩張紙,攤開成一頁,墊上一本書,鋪在床上的木板上。之後,他拿出老師獎勵給他的英雄牌鋼筆,趴在床邊,就著昏暗的燈光,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寫下回信。
信寫完了,許戈趁週末,在河邊下了魚簍,捉了點魚,揣著信,挑著魚走了兩里路來到鎮上。他把早已斷氣的魚賣了出去,去了唯一一家郵政所,滿懷希冀的把信寄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許戈是個乖巧的萌寶寶
☆、張宇空
張宇空告別許戈,回到家後,開始自己忙碌的生活。
張父對他要求十分嚴格,除了學業,還要上兩個興趣班,他自己多多少少還有些交際,再抽空看點喜歡的書,每日起早貪黑,忙得像一隻陀螺。
那時候鄉下電話還沒有普及,他偶爾會寫上一封信寄給許戈,卻從未收到回信。起初他多少有點不高興,覺得白投餵了一個多月。直到半年多後,他收到許戈的來信。
信皺皺巴巴的,貼著一張端端正正的五角郵票。信紙是從普通的作業本上拆下來的,上面許戈的字端端正正,極少塗改,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兩張紙。看到許戈在信裡信誓旦旦的寫著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爭取考上臨江市高中來找張宇空哥哥時,所有的不快煙消雲散——看來這小子沒白養。
儘管望子成龍心切,但張父不知出於什麼心思,暑假時總會堅持讓他回老宅待著,張宇空樂得清閒,現在又多了許戈一個牽念,越發盼著暑假到來。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十分短暫,張宇空學校只給了他們半個月假。
再次見到許戈時,許戈已經長高不少,從小猴子長成了大猴子,臉上也有了些肉——看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