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數年如一日追求她,嫉妒她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熊迪接吻,嫉妒她的性別和那幾行情詩。
晚自習後,許戈破天荒的沒有回去,他順著放學的人流出了教學樓,嘈雜的喧鬧聲吵得他腦子疼,他渾渾噩噩,漫無目的的在昏暗的校園裡走著,不知不覺遠離了人群。
許戈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教學樓後面的花園前。自從他和張宇空在這鬧了一場,許戈就再沒踏進過這裡,算算至今也有兩年多了。許戈蹲在當初那棵柏樹下,揪著面前一片黑乎乎的草。熊迪跟他說的話迴盪在腦海中,如同山間驚雷過後沉悶的迴響。
他一直覺得和張宇空的關係是個秘密,沒人知道,沒人看得出——除了熊迪和馬佳佳。許戈想過很多回,也拐彎抹角的打聽過別人對這種事的態度,除了馬佳佳那個奇葩,其他人的態度不言而喻。許戈漸漸明白,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容忍的。
熊迪說出餘季連可能看出來他倆的事那會兒,許戈強繃出一張鎮靜臉,心裡早如同驚雷滾過,五花八門的念頭紛杳而至,整個人都懵了。
他想:張宇空他爸爸知道了該怎麼辦?張宇空還能跟他好嗎?還能要他嗎?
許戈不知道。
這段緣分本來就是他強求來的。許戈腦海裡彷彿被人按了迴圈播放鍵,那天張宇空把存摺和玉佩扔在他腳下的畫面,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回放。許戈的心絞痛起來,他覺得張宇空棄若敝履的不是存摺也不是玉佩,而是他的一顆心。
那時候張宇空眼神如刀,聲音如冰,他說:“好,許戈,你很好。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弟弟。”
想著想著,許戈握住了胸口掛的玉佩。這是一枚翠色的玉佛,正是張宇空正月十五那天掛在他脖子上的。玉佛觸手溫熱,浸滿了許戈自己的體溫,許戈緊緊的抓住這枚小小的玉佛,彷彿攥在手裡就能透過它緊緊抓住那個把它掛在自己脖子上的人。
那個人等過他,疼他,寵他,他覺得自己仍是那個十一歲的孩子,抓住數年來難得的一點溫暖,得寸進尺,患得患失,不知饜足。
他想起那天抽的那根籤,薄薄的竹籤子,褐底紅字,幾乎在他手心裡灼出一道焦痕來。
上面四行小字歷歷在目:
似鵠飛來自入籠,欲得番身卻不通;南北東西都難出,此卦誠恐恨無穹。
許戈後來查過,觀音靈籤第七十四籤,主姻緣刑傷。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哎呀~~
自個兒心疼了一下下小許戈~~
☆、張宇空
這天,張宇空回到家時已經近十一點半,許戈還沒有回來。張宇空開啟所有的燈,在不大的兩室一廳裡來回找了兩遍後,撥通了許戈的手機。
電話響了三遍,依然無人接聽。張宇空的心在滿腔怒意一點一點冷了下去,最後如墜冰窟。
“出事了”的念頭緊緊攫住他的心,令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飛快打通了熊迪的電話,近乎命令的讓他立刻、馬上從被窩裡爬出來去找許戈。
張宇空衝著熊迪吼完,踏著拖鞋火急火燎的出門找人,這時,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綁匪?勒索?”這倆念頭瞬間蹦出來,順帶附贈了幾張許戈一身是血的畫面。
張宇空忙按下接聽鍵和擴音,正穩著微微發抖的手找錄音功能時,對方自報家門了,張宇空一聽,愣了,剛找到的錄音鍵也晾在了那裡。
電話那頭是臨江市濱江派出所。打過來的警員姓丁,叫丁越,和張宇空有點子不深不淺的交情。
丁警官告訴他,許戈涉嫌故意傷人,正在派出所做筆錄。
張宇空一驚,許戈那一米六五的小身板浮現在眼前,怎麼看都像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