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激起,牆上字畫被氣流一卷無聲收縮,美人圖立刻變成了老婦圖,一個膽子大遠遠躲在一邊想看清楚打架的嫖客,端著手裡的茶呆呆的忘記了喝,突然臉上一熱,杯中茶水無聲潑出,灑了他滿臉。
孟扶搖拳已經到了煙殺前心!
煙殺一聲冷笑,枯瘦的手一伸,手中竟然是一柄附庸風雅之極的扇子,他橫扇一擋,煙光乍起,孟扶搖的拳只差毫釐便再也遞不進去。
煙殺撇唇一笑,正想說幾句諸如什麼“你能逼得我動用武器也算你不枉這輩子”之類的場面話,突見對面孟扶搖突然抬首一笑。
煙殺怔一怔,心中直覺不好,這女娃子不是個好東西,笑起來肯定沒好事,下意識要揮扇,孟扶搖抵在扇面上的拳頭突然一彈,彈出一截烏黑的鋒刃!
鐸刃烏黑,刀光卻雪亮,刀光如月光,自滄海奔來,自蒼穹飛降,剎那間迷迷濛濛而又輝光萬里,照亮丈許方圓!
拳本就近在煙殺胸口,拳裡彈出的刀光立刻刺破扇子,無聲無息刺入煙殺胸膛!
煙殺急退,身後卻突然傳來低喝,“聚!”隨即一股大力湧來,如鐵牆般生生阻住了他後退的腳步。
煙殺眼風一掠,看見身後那幾個黑衣人,竟然突然縱行成列,一個手掌抵在另一個的後心,當先一人掌心如鐵,直直拍在他背後,拼命將他往孟扶搖的匕首上推。
煙殺大怒,稱雄一世,竟然被幾個小輩逼到這等地步,乾脆也不再退,扇子一收,橫扇一劃。
煙光如驚濤拍岸,迭浪層層,挾著無窮怒氣狂飆而起,瞬間卷向孟扶搖。
月光卻如一線銀針,凝神聚魄,穿越廣袤卻稀薄的煙氣,直線射入。
當煙光遇見月光。
血濺!
淡灰煙氣和淡白月色涇渭分明,剎那相撞,隨即兩色之間,無聲無息綻開兩朵豔紅的血花,在四面輝煌的燈火裡,色澤鮮明而詭異。
兩道人影,各自翻跌開去。
煙殺胸口鮮血標射,孟扶搖那一劍如此悍然,最終還是傷了他的心脈。
孟扶搖匕首支地,死狗一樣大口喘氣,每喘一口氣便噴出一點血沫,靠,老變態含憤一擊果然不是玩的,接得她渾身骨頭都散了。
她蹲在那裡,四面圍觀者轟然便欲湧上前,想看清楚這個居然和十強者平分秋色的少年絕頂高手,突有兩人快步而來,一人二話不說,橫劍一掣,劍氣三丈外便森寒透人,驚得人惶然後退,另一人平靜負手,漫步而來,看似走得不快,人人靠近他三尺之地,便覺得心神一窒渾身不適,不得不也向後退。
於是人群很合作的散開,兩雙手同時攙起孟扶搖,一人道,“你——唉!”另一人卻道,“半天不見,原來你添了新愛好,喜歡在妓院打架。”
孟扶搖抬頭,看著神色匆匆的雲痕和看似淡定、衣服上竟然有了灰塵的宗越,嘿嘿笑了笑,她血葫蘆瓢似的大嘴著實難看,看得雲痕目光一閃,撥劍就對煙殺遙遙一指。
煙殺捂著胸,怨毒的看了孟扶搖一眼,突然衣袖一揮,一陣濃厚而微臭的灰煙騰騰昇起,眾人趕緊後退,等煙氣散盡,煙殺蹤影已經不見,只地面上多了一攤鮮豔的血跡。
人群再次意圖湧上來,宗越趕緊扶起孟扶搖就走,難得的居然沒嫌棄她又是灰又是汗又是血的髒兮兮,孟扶搖這個無恥的趕緊抓緊機會糟踐之,愣是將自己身上的灰在宗越身上蹭了個痛快,宗越明顯在忍耐,忍啊忍啊的,突然停了步。
孟扶搖以為他終於要爆發,下意識一躲,卻見宗越的目光,盯在了對面屋簷下一個少年身上。
月色明媚,在屋簷下打出濃濃淡淡的陰影,陰影裡少年容色明滅,依稀看出風姿清麗,個子似乎稍微矮了些,但身材勻稱,不覺蠢鈍倒覺玲瓏,他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