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魔物都知道,他們城中有一個不得了的仙人。
然而這仙人,沒有多停留。
他一路向西,走向城外的那片湖泊。
他身後不遠處,跟了許多魔物,有垂涎的、有害怕的、也有隻是看熱鬧的。
琴白卻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慢慢地走著。
一直走到了湖的中央。
他用了法術,輕輕地踩在湖面上前行,而那群魔物就留在岸邊看著他。
終於,仙人回頭望了一眼。
他的臉色是悲憫,眼神是空洞。
“結束了。”他說道。
他右手伸向後頸,微微用力,將一節骨頭拽了出來。
岸上的魔修忍不住驚撥出聲:“他在拔仙骨!”
琴白沒有說話,他身上的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頃刻之間將他渾身溼透——不用說,也知道那種痛。
硬生生斷開的骨頭,親手撕裂的血肉。
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從脊柱傳來的劇痛聚攏在脖頸。
胸口以下的身體慢慢失去了知覺,好像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他閉上眼,腦中的畫面卻更加清晰了:顧雲夢回眸,然後說“你來了”。
一節一節的骨頭被抽了出來。
“我不入輪迴,我不受此苦!”
他終於猛地一發力,將一條仙骨全部抽了出來——
“是,逆天改命,我以我骨換乾坤!”
永樂二年的早春裡,大明漸漸退去了那場災難的影子,百廢俱興、和樂融融。
皇上樂得招賢納士,會考在即,各地的書生也早早出發,赴京趕考。
就在這樣一個春日裡,顧雲夢被他爹從家裡趕了出來:“你在家裡閒著還不如上京城賣賣藥草!”
是了,他這個倒黴的,又不小心打擾了顧長夏和唐晚的好事。
唐門在蜀地三百年,專營奇珍異草,雖然是個藥局,卻叫了“唐門”這麼個奇怪的名字。
不過,顧雲夢早就習慣了。
他現在的煩惱,還是關於他爹的——明明他爹顧長夏是蜀中第一美人,怎麼不給他找個後媽,偏偏就著了他師叔的道,天天膩在一起……
顧雲夢哼了好幾聲,還是覺得很委屈,憑啥晚師叔就在家裡作威作福,他就得被他爹扔上路?
他順著金牛道走了好幾天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去京城幹嗎,乾脆在這條去中原的必經之路上打發點時間。
不過走著走著,他竟覺得這條路看起來有點熟悉。
好像曾經來過這裡一樣。
顧雲夢忍不住“嘁”了一聲。
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走哪兒都像是一個地方,連在唐家堡都能鬼打牆,真是奇了怪了。
“這位小兄弟!”
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顧雲夢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揹著個書箱,大概是誰家陪考的家丁。
“小兄弟,你是往京城去嗎?”那男子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要是順道的話,我家少爺跟你一起走嗎?”
顧雲夢覺得這男子有些面善,但還未想著答應。
只聽後面一人說道:“我名秦白,路經此地向京趕考,這位是我的家丁週六,一路上不知可否叨擾你一陣?”
顧雲夢抬眼看去。
那人身著一身白衣,丰神俊朗、秀潤天成。
雙眉如劍,一雙明目狹長而有神,眼尾微微下垂,好看得讓人心驚……
☆、番外·羅生篇
番外·羅生篇
“聽說了嗎,那個廢物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