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小管事。”梁蕭怪道:“一個管事就這般威風?”李庭兒道:“還有更威風的呢。這西華苑只是史家的別院,平日裡史家人都不來住,只用來囤積糧草,徵丁納賦罷了。”
梁蕭更奇,問道:“修了這麼大的房子,怎麼不住?”李庭兒道:“真定史家是當今世侯,家長史天澤南征北討,戰功無數,朝廷賞他的土地,從東到西數也數不清。這西華苑是他兒子史格的,史格平日在大都跟他老子同住。但他卻是這裡的萬戶,上萬戶人家都歸他家節制。我和王可是他家的兵戶,平日耕田,打仗就跟他出徵;趙三狗是他家的農戶,只用耕田;楊雀兒家雖是賣燒餅的,年年也要向他交納錢糧。故而史格就建了這個房子,平時儲備糧食,收斂賦稅,戰時便訓練兵馬,打造兵器。還怕百姓們不聽話,在屋子裡養了許多奴才,誰不聽話就打殺誰,兇狠得緊呢!”言下甚是憤怒。
王可也道:“是啊,氣死人了,憑什麼我們給他打仗,幫他種田,還要捱打捱罵。”趙三狗道:“就憑他有刀有箭,有兵有馬!若有本事,咱們也學史天澤一樣,拿起刀槍,上戰場拼殺立功,掙個千戶萬戶,至不濟也弄個百戶什麼的,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王可冷笑道:“你爹一個農戶,老實巴交,除了種田,就會編竹簍子,要打仗也是兵戶的事情,輪不到你家。”趙三狗被他戳到痛處,一跳而起,怒道:“好呀,有種你跟我打,看誰更厲害?”王可嚷道:“打就打,誰怕誰呢!”中條五寶一聽要打架,跟著起鬨:“打,不打的就是龜兒子。”
兩個人被人一激,再也不好退縮,頓時你來我往,在溪邊扭作一團。阿雪叫道:“別打了!”想要分開二人,卻被中條五寶橫身攔住道:“打架是漢子的事兒,娘兒們一邊涼快去。”五個人一邊阻攔阿雪,一邊慫恿道:“這一拳打得好。”“拿腳踢他孤拐……”“唉,這拳偏了一些,往左些,往左些……”有五人吶喊助威,二人打得更加賣力,楊小雀和李庭兒說什麼也拉不開。這時間,遠遠走來兩個尋常村婦,一個年老婆子,一箇中年婦人,兩人手中都端著木盆來溪邊捶洗衣服。婆子眼尖,看見這邊鬧騰,嚷道:“啊呀,趙四家的,你看!”婦人回頭一看,臉上露出驚怒之色。
李庭兒聽得叫喊,側目看去,驚叫道:“三狗兒,不好啦,你媽來了。王可,你奶奶也來啦!”二人頓時停了打鬥,但都已衣衫破碎,臉手掛著血絲,眼見婆子和婦人提著捶衣服的木棒往這邊趕來,王可拔腿就跑,趙三狗猶豫一下,正想抬足,那婦人叫道:“三狗兒!你敢跑?”趙三狗應聲站住。婦人趕上來,一把揪住,照他腿上就是兩棒,罵道:“孽障,孽障,上次偷驢被踢得半死,這次又跟人打架,你……你要氣死我才甘心麼……孽障,畜生。”劈頭蓋臉,邊打邊哭了起來。
趙三狗被她揪住,只是原地亂轉,躲避要害,卻不敢有絲毫掙扎。中條五寶見狀,紛紛嚷嚷道:“小子沒用,怎麼被娘兒們教訓?老子給你撐腰,不用怕!”梁蕭眉頭一皺,喝道:“統統給我閉嘴!”五人齊齊哼了一聲,但也不便過於違抗,只得暫且住口。
那婦人只打得沒有了氣力,手腳也慢了。婆子追了一程,見王可跑得不見蹤影,只好悻悻返回,見狀拉開她道:“趙四家的,算啦,算啦!”趙四家的坐在溪邊,只是痛哭,趙三狗鼻青臉腫,呆了半晌,忽地跪下來,落淚道:“娘,您別哭了,三狗兒再也不敢啦。”趙四家的哽咽道:“你每次都說得好聽,但總是說了又犯。”她看見石上的酒肉,驀地喝道,“好呀,這些又是你偷的,我打死你這孽障。”舉棒又往趙三狗身上打去,忽地棒子一緊,怎麼也揮不下去。掉頭看去,但見一個腰挎寶劍的少年,一手握住自己的棒子。
趙四家的微微一愣,道:“你……”梁蕭苦笑道:“這位嬸嬸,看我面子,饒了三狗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