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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克達卻在一旁道:“大將軍此前與阿瑪所立約定不知還有效否?”
李信淡然笑道:“自然有效,你放心,我不會拉你們父子去京師,亦不會毀約毀諾,今日便是踐約之日。”
代善忽然便愣住了,他雖然久居上位,但虎落平陽,任人宰割,昔日的風度城府已經沒有半分的作用,反倒成了他內心極為沉重的包袱,甚至影響了對某些事情的判斷,儘管理智告訴他李信八成會與之合作,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驅逐出內心的恐懼。
只是令他難以啟齒的,這種內心卻不能為任何人道也,包括最近親疼愛的兒子瓦克達,一個身為父親與親王的雙重自尊,都使得他不得不將這種深深的恐懼埋藏在內心。可這也正如寒冬臘月喝涼水一般,再難受也要強撐下去,一想到即將可能的囚徒生活,便有生不如死之感。
瓦克達與李信的問答恰恰解了代善心中的糾結,一旦心結去除,整個人便猛然鬆懈下來,此前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陡的放鬆了。
卻聽李通道:“李信踐諾,還望禮親王亦能嚴守約誓,拋開大明大清且不論,你我二人之間亦能坦誠相待。”
李信言語中十分客氣禮敬,是不想代善因為俘虜的身份而過於難堪,不過他卻對這代善的定力頗為歎服,儘管身陷絕境,卻未在此人的言行中發現一絲一毫的畏懼與焦慮,或許自己與之易地相處,也絕然難做到這一點。
而且,代善是個聰明人,這一番頗為冒險的籌謀終究是將他趕進了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挖好的坑裡,其中固然有豪賭的因素,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他贏了,代善亦試圖將計就計,好在最終事態的發展又迴歸了正軌。
李信將城外兩黃旗與兩白旗相繼撤走的訊息如實告知代善,此人直到這時才明顯的愣怔了一下,儘管其早就由此預料,但真真切切證實之後,還是能看出來他眼中的不甘與落寞。
畢竟圍攻錦州攜大勝之威勢返回盛京的計劃徹底失敗,而且自身又身陷囹圄,這種打擊對任何人都將是難以承受的。也就是代善年過半百城府已經深到了極致,這才會“泰然”處之。
代善亦是十分誠懇的與李信保證,“李將軍且請放心,漢人有言季布一諾,代善雖非聖賢,卻不會食言而肥。”
李信看著代善一本正經的模樣,暗中卻腹誹道,如果不是此前已經與他有了些交道,沒準真就相信了他這沒邊的謊言。兩軍相爭之下,約誓與承諾自然是不值一提,決定一切的還不是利益使然。如今,代善父子二人雙雙身陷領馭,他若不表態通力合作,又豈能安然脫身回到盛京去?
看著一臉誠懇的代善,李信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略顯嘲諷的冷笑,卻並沒有就代善的表態而作回答。卻聽代善繼續說道:“犬子瓦克達自幼深受代善嬌縱,疏於管教,李將軍乃人中龍鳳,不世出的人傑,代善卻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李將軍代為管教一番,將來必然受益終身……”
實話說,代善此言出口之後,此前他於李信心中的形象頓時坍塌殆盡,本來那種上位者似乎與生俱來的氣質此刻已經被一幅無恥政客骯髒醜陋的臉所取代。為了達成目的,竟然連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都捨得出來,此時的代善既不是慈父,亦不是什麼堂堂親王,他只是一個無恥之政客。
瓦克達陡然間便愣住了,他萬沒想到這等話居然出自他最信任的阿瑪之口,這哪裡是讓李信提攜自己,分明是將自己當作了人質啊。也許是代善怕李信不放心,抑或是他怕李信反悔,總之其內心之理由不可為外人道,這以瓦克達為人質的話卻是再也收不回去了。
人倫父子,敵不過這利益二字,或許代善心裡最重視的只有他自己吧。瓦克達完全被代善的話打擊懵了,他只覺得阿瑪的形象在眼中越來越模糊,越來越不清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