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又是金尊玉貴的大魏公主,所以這樣的腌臢事見得少。真正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的,不稀奇!”
又活靈活現地描述道,“孌童是叫什麼爍奴的,是滿門都被仇人砍殺了,這才逃亡到薊城做起了供人享樂的勾當。”
沈淑人看起來頗有興致,又問,“那婆子什麼來路?”
素娥眉花眼笑的,越說越是興致勃勃,“雖是沈家的老奴了,卻是個生性潑皮賴臉的。這阿墨呀,原本在沈家就因了與人私通險些被趕出去,她是花了大價錢收買了管事的才留下來。這回跟著來薊城,也是因為名聲敗了,去哪兒都被嫌礙眼。哪知道是個生性淫賤的貨色,到了蘭臺也仍舊不安分。”
沈淑人噗嗤一聲笑,“真是什麼腌臢東西都有,本公主算是開了眼了!”
“奴怕這對癲婆癲公在外頭廝混,敗壞了夫人的清譽。所以聽說了這兩個腌臢潑皮的事兒,便悄聲跟去........”素娥說著話,忽又小心翼翼起來,“盡聽見些淫言媟語,還聽見那婆子私下裡非議公子,說......”
沈淑人問,“說什麼?”
素娥神色躲躲閃閃的,“說公子沒有.......”
說話間,沈淑人的臉色便拉了下來,“沒有什麼!”
素娥神色倉皇,看起來慄慄危懼,“非議公子與夫人沒有子嗣.......”
這是公子許瞻心頭的刺,何嘗不是沈淑人心頭的刺,沈淑人聞言把手裡的茶盞重重地拍在了案上,冷笑一聲,“好啊,把那叫阿墨的癲婆施了陰刑,再丟給寺人們好好享用!斷了那爍奴的子孫根,踩爛、剁碎,叫他世世代代都做個沒有根兒的閹賊!”
素娥盈盈施了禮,恭恭敬敬地逢迎起來,“夫人最是英明!”
說著還要瞥過來一眼,意有所指的,“如今敢在蘭臺私通,將來就敢禍亂宮闈!”
沈淑人是個心眼活泛的,怎不知素娥說的是什麼。誰敢在蘭臺私通,不就是小七最有這樣的可能嗎?將來誰又能禍亂宮闈,不也還是小七才有這樣的可能嗎?
這個黑心眼的素娥,不過是借沈淑人的手報復她,再敲打上一番罷了。
沈淑人是比阿拉珠還要多上一顆玲瓏心的,依舊被素娥當成了刀子使。
你瞧沈淑人聞言十分地不悅,這便皓腕一抬,猛地朝木紗門擲過來一隻青銅茶盞,砰得一下擊穿了紗門,又砸中了她的影子,駭得小七心裡咯噔一聲敲起了鼓來。
沈淑人學著大周后叱罵著,“賤婢!你休想進宮!休想!滾出去!快滾!”
小七不與她們置氣,滾沒什麼了不得的,滾出去才好,滾出去就不必守夜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真是。
這一夜早早就回了耳房裡,很快便聽見那婆子和孌童撕心裂肺地喊叫,也不知是在什麼地方,聽得隱隱約約,因夜深人靜,倒還算清晰。
你聽聽,那叫阿墨的婆子喊起救命的時候如喪考妣,“救命啊!夫人饒命!老奴再也不敢了啊!老奴知錯了啊!放開老奴!老奴去給夫人磕頭認錯!夫人恕罪啊......”
(如喪考妣,意為像死了父母一樣,極度悲傷和著急。出自《書·舜典》:“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又如柳青在小說《狠透鐵》中寫道:“你瞧他那份咽咽嗚嗚的啼泣吧,真正如喪考妣。”)
那叫爍奴的孌童更是鬼哭狼嚎,醜態百出,聲嘶力竭地喊著,“啊——啊!啊——疼——疼死——疼死小的了——我的娘啊——我的娘啊!啊——”
似驢鳴狗吠,又似殺豬宰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