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鬍渣少尉的身影,林恩爬起來一邊往前跑,一邊還“抽空”回頭望了一眼。原來鬍渣少尉已經跑到反坦克戰鬥小組那邊,口手並用地直接指揮他們戰鬥。看到這個場面,林恩頓時心生感悟:作為一名戰場指揮官,在無法分身顧及方方面面的情況下,就該這樣抓住關鍵點!
經過鬍渣少尉的調整,兩組分別使用“鐵拳”和“坦克殺手”的德軍步兵穿過樹林朝蘇軍第一輛坦克襲去,餘下的三個反坦克戰鬥小組則反方向前去支援投入進攻的同伴們。
既然已經投入了進攻,林恩也不敢過多分心,踩著積雪奮力奔跑。以不到兩百名使用普通槍械的步兵去攻擊一支擁有數十輛坦克、自行火炮及戰鬥步兵的裝甲部隊,這看起來無異於以卵擊石,但歷史上諸多以弱勝強的戰例無不向後人揭示了這麼一個道理:強弱之分是相對的,只要把握住最佳戰機,弱者也能夠逆轉取勝。
樹林往往是掩飾真相的理想場所,德軍步兵們吶喊著投入進攻,從樹林外面看起來彷彿有不計其數的敵人撲向自己,蘇軍士兵們在心理上就首先敗下陣來。而在極近的距離上,蘇軍坦克的火炮早已無從發揮威力,機槍火力又受到了林間樹木的極大削弱——德軍士兵們在即將衝出樹林之前又果斷投出幾枚手榴彈,它們的爆炸對蘇軍坦克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卻極大地阻礙了蘇軍坦克手及隨行步兵的視線,使他們原本就驚慌忐忑的心理受到更強烈的衝擊。以之前種種作為鋪墊,德軍步兵們勇猛地衝上公路,片刻的功夫就以步槍和衝鋒槍擊殺了那些負隅頑抗和試圖撤退的蘇軍步兵。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小範圍移動的蘇軍坦克儼然成了甕中之鱉,有幾輛試圖撤走,換來的卻只是和同伴的“親密”碰撞。
殺鱉看似易如反掌,可如果手裡拿著的僅僅是一根針,想要幹掉腦袋四肢都縮回到殼裡的鱉還真是個難題。好在德軍步兵之中並不缺乏戰鬥經驗豐富的老手,他們經歷了戰爭最殘酷的攻防,磨礪出了堅韌的意志,也獲得了相應的戰鬥技巧。在他們手裡,一瓶汽油就能夠讓T-34趴窩,一枚手雷就有機會給坦克來一次內部大清理,此外還有炸履帶、堵氣口以及攻擊觀測孔等等“不是辦法的辦法”。總而言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他們就有辦法把眼前的蘇軍坦克一輛輛幹掉!
還沒來得及衝出樹林,從當面一輛蘇軍坦克上射出的子彈就把林恩阻擋在了一棵大樹後面,子彈鑽入樹幹發出的啾啾聲依然讓他心裡發毛。雖然已經不那麼盲目從屬於直覺,可林恩還是呼吸急促地靠在大樹背面,右手高抬、左手放低,毛瑟步槍與地面形成的夾角大過於60度。在他覺得威脅已經遠去的情況下,小心而迅速地往左扭身並探頭望去:那輛該死的T-34正透過履帶的移動緩慢地調整方向,主炮的同軸機槍向外噴射著惡毒的火舌,車身正面偏左的那挺也在嘶嘶地吼叫著,槍管連同護盾非常明顯地水平移動。剛剛離開槍口的子彈帶著橘紅色的光亮在視線中飛竄,威脅著每一名投入戰鬥的德軍步兵。
“該下地獄的俄國佬!”
林恩一邊把頭縮回來,一邊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著,幾發子彈突然嗖嗖地從距離臉頰不足20公分處劃過,就連略微凍僵的面部肌膚也隱隱感覺到了它們攪動的氣流,腦中更是有種極其強烈的意識:這會兒不能貿然出去,出去就會被蘇軍坦克的機槍打成篩子!
雖然覺得這多少是由於畏懼心理在作祟,林恩還是說服自己謹慎為好。他側頭向右往蘇軍坦克縱隊後方看去,那些沒有遭到德軍步兵直接攻擊的蘇軍坦克及士兵當然不會對受困的同伴坐視不理,炮彈發揮不了作用,一些裝甲兵乾脆站在坦克車身甚至炮塔上,拿著衝鋒槍和隨行步兵們一道射殺衝入己方裝甲縱隊的德軍步兵,隔著上百米的距離,又受到了坦克的阻隔,他們的這種攻擊並沒有立即取得明顯的殺傷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