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備那些逃跑戰犯與當地的德國居民“勾結”在一起,在城鎮村莊展開清查而無果,盟軍指揮部又下達了“禁足令”,即巴伐利亞的地方居民未獲許可不得擅自離開城鎮範圍。在此特殊時期,盟軍將按人頭向居民配發麵包、黃油和牛奶。若按此則命令執行,居民們自是不能夠前往周圍的山林砍伐用來裝扮聖誕樹的樅樹,要知道近代聖誕樹起源於德國,後來逐步在世界範圍內流行起來,沒有聖誕樹的聖誕節對他們來說比讓菸民強制戒菸、酒鬼強制戒酒還要糟糕。
一種基於文化信仰和美好憧憬逐漸形成的風俗,在民眾心目中往往具有非凡的精神意義。鎮裡的治安官和戶籍官——協助盟軍管理地方事務的非正式官員,帶著民眾的企盼來督查站找到丹默爾,希望盟國佔領軍能夠允許他們組織當地居民就近砍伐合適的樅樹,丹默爾並沒有粗暴拒絕,但也沒有立即答應下來。看到兩名年長的德國官員愁眉不展地離開督查站,林恩頓時靈光一現:“禁足令”給當地居民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這雖然只是在巴伐利亞邦州臨時執行,但相信類似的約束在盟國佔領區是普遍存在的,它們有的讓生活質量出現下降有的直接限制了人們的自由,雙方所處的政治地位使得德國民眾剛一開始肯定是敢怒而不敢言的,他們的牴觸情緒會呈上漲趨勢,直到抵達一個逆轉而下的頂點屆時人們漸漸習慣了這種規律,亦預設了無法改變的現實,牴觸情緒逐漸減弱直至歸於麻木的平和。縱觀歷史,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同化也即是這樣一個過程,以至於從生命更迭、成長的角度看,沒有哪個民族是無法被征服的,關鍵在於時間。
所幸的是如今的德國被盟軍佔領和瓜分僅僅經過了這一年多的時間,一切還事有可為。
找了個沒有旁人的機會,林恩對丹默爾說:“對於飽受戰爭摧殘的家庭而言,一個平和的聖誕節比麵包黃油更加重要。長官,想必您的家人這個時候也在為聖誕節積極作準備吧!”
在與當地的治安官和戶籍官談話之後,丹默爾的臉色看起來一直不太好,他冷冷回答道:“沒辦法,既然破壞分蓄意利用臨近聖誕節我們戒備有所放鬆的機會製造麻煩出現這種讓人失望的局面也只能歸咎於他們的愚蠢和自負!”
兩日來,盟國佔領軍雖然有意阻止訊息的傳播,但在這個通訊手段已經非常發達的年代不論背後是否有人故意為之,想要完全掩蓋這麼一件大事比隔絕空氣傳播還要難得多。
丹默爾能夠這麼說,至少看得出來他不是個掩耳盜鈴之人。
“從古至今,普通民眾大多數時候都不希望看到戰爭的發生,但沒有哪個世紀不發生戰爭,沒有哪個時代不出現殺戮,難道我們要就此判定民眾都是支援戰爭、煽動戰爭的?”林恩語氣柔和地反問說。
道理很容易說通,丹默爾搖頭道:“可我不至於因為單純的同情而違背上級命令吧!這可能招致很嚴重的後果,我的朋友。”
聽丹默爾稱呼自己“我的朋友”,林恩知道自己這兩天來的演出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他裝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然後眉飛色舞地說:“我想我們應該可以想出一個既不違反命令又能讓大家過好聖誕節的辦法。”
“噢?若是有這樣一個完美的辦法,我倒是不介意試一試,可是有嗎?”丹默爾不太相信地看著林恩,自己之前並非沒有想過,若是這麼容易想到也不至於在理性和感性之間困苦糾葛了。
林恩走到督查站的門口,雪暫時停了,雖然天空依然陰沉沉的,可視野已經開闊了許多。
“如果我們把城鎮範圍理解為有屋舍和固定居住著的地方,對面的山腳應該也屬於這個範圍吧!”
至此任職已有數月,丹默爾對這座德國小鎮的瞭解自然是超過林恩的,他粗略掃了一眼就清楚林恩所講的位置。誠然,人類社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