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看著父親全身插滿不知名的導管和檢測儀器,回想起不久前回家父親洪亮的喊她小冰,親手做的紅燒魚,眼淚就滴滴滾落下來。
爸,家裡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您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韓矜冰心中喃喃默唸。
父親還未醒,她就這樣一個人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裡默默靜立,深夜空氣中的寒冷和寂寥每分每秒都在侵蝕著她脆弱的神經,她突然就渴望那個人溫暖的懷抱;渴望埋入他的胸口肆意哭泣,在他沉穩堅實的心跳聲中平復心情;渴望他輕柔撫摸自己的臉頰,說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都有他;渴望在這個如此寒氣逼人的夜晚,他能在她身邊伸出一雙溫熱的手,撫去她所有的不安和惶恐。
終究,在她的生命中,就是有著這麼一個不用言語就能無限撫慰她的人。
在這個時刻,她就只想到他一個人而已。
韓矜冰拿出手機,剛想撥出那個她朝思暮想了千百遍的熟悉號碼,突然腦中閃現“你在這裡一天,都不要來找我”,那麼冷漠,那麼堅決,她手指停留在撥通鍵上,一觸即發,此時此刻,她再沒有力氣去堅持自己那些只會變成負擔的自尊和矜持,再沒有勇氣去一個人獨自承擔這些突如其來的打擊和變故,再沒有信心去強自鎮定刻意偽裝自己的脆弱和無助;她現在,只想聽到他的聲音……
手指按動,聽到Right here waiting悠揚的樂聲響起,韓矜冰莫名的感到心安,她靜靜的等待對方接通的那一霎那,“瀚羽”兩個字滑至嘴邊呼之欲出……
Richard marx不知疲倦的吟唱著,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
許久,直至斷音;
她心頭浮起迷茫,重又按下撥通鍵,音樂聲重又婉轉流瀉在空蕩蕩的走廊上,沉浮游蕩在冰冷的空氣中……斷掉,再撥,斷掉,再撥……
韓矜冰就這樣不知道撥了多少遍,聽了多久Richard marx耳語般的沉吟,任由無限的期待一絲絲一縷縷化為空洞的無望。握著冰冷的金屬外殼,終聽到耳邊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請稍候再撥,Sorry;……”
劉瀚羽,他不接她的電話。
韓矜冰微僵的手指輕輕長按冰涼的紅色按鍵,手機螢幕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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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似有聲音響起,她恍惚中努力分辨,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是手機在響,翻出,看見夏言的名字閃爍明暗著,她立即接起,
“冰,你怎麼還沒到家?在哪裡?”
“……”
“冰?聽得到嗎?你大點聲,好像訊號不太好。”
“言,嗚嗚嗚……”
韓矜冰幾乎是在聽到夏言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就掉下眼淚。
夏言一聽到她的哭聲,一下子就慌了神兒,“冰,怎麼了,怎麼了?你在哪啊?出什麼事了?”
她緩了一會兒,抽噎著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最後就只聽到一句,“等我,我這就到。”
30分鐘後,夏言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她面前,看到她,一把抱過她,“還好你沒事。”
她怪道,“是我同事,不是我啦,電話裡跟你講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