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浩站在雨中的屋頂之上一動不動,哪怕雨再大,只要齊王世子李軾的撤退命令沒來,他便要看死這裡。
但是他感覺實在是太安靜了,道觀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於是換個角度,再從高處看向大殿,發現王七郎坐在大殿裡這麼長世間,竟然動都未曾動一下。
“不對勁。”
拓跋浩一躍從高處跳下,站在了道觀正門前。
對著門口看守的甲士高喊了一聲:“把門開啟。”
拓跋浩帶著人闖入道觀之中,徑直衝入大殿。
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
士卒抓著一副道袍來到拓跋浩的面前:“拓跋大師,是個假人。”
之前看到的王七郎,不過個背對著門口用十字竹竿撐起來的道袍。
上面還有一個用紙紮起來的腦袋,後面塗得漆黑,正面畫著一個嘲諷的笑臉。
辮子僧看著那笑臉,肺都要氣炸了。
長滿老繭的大手一把將那腦袋拔了下來,將道袍撕成兩半。
“狗東西,竟然耍老子。”
他衝出大殿,將指頭塞進嘴巴,吹響了口哨。
“嗶~”
大雨之中,御鷹人再度操控著蒼鷹迎風而起。
“啾!”
蒼鷹盤旋在姜城的上空,四處搜尋著觀中那些道人的蹤跡,銳利的目光將姜城盡收眼底。
但是這個時候,張鶴松一行人早已乘坐著貨船東去。
王七郎和陸長生也隱匿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再想找到他們可沒有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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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
葉仙卿劍指拂過自己修理得整整齊齊的眉毛,又捋了捋自己的美髯。
他閉著眼睛端著茶杯,搖了搖腦袋。
“嗯~”
“好茶~”
世子李軾坐在一旁,面帶笑意:“這是東海府特有的雲霧茶,真人喜歡便好。”
葉仙卿放下了茶杯,睜開了眼睛。
中氣十足的問道:“不知道世子請我來這東海府,是有何事?”
這位元神真人的雙目總是帶著幾分醉意幾分輕狂,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李軾只會覺得輕佻無禮。
但是放在一個元神真人身上,反而讓人覺得這是高人風範。
李軾反問:“葉真人此次為何而來?”
“可是為了拘拿那真龍?”
葉仙卿點頭:“不錯,葉某正是為了拘那白龍抽取真龍之氣,替聖人煉真龍丹延壽祈福。”
李軾用杯蓋撥了撥茶水,吹了一口。
“可是我聽聞,最近朝堂之上不少人彈劾真人,說真人幾次藉著奉旨南下的機會,屢屢以煉丹為名斂財聚富,強奪各地富商門派寶物。”
“所過之處,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啊。”
葉仙卿拍案而起:“一派胡言。”
他拱手對準昌京方向:“我對聖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鑑,這完全是一些小人為了中傷我而編造出來的子虛烏有之事。”
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心中可是心虛得很。
他之前乾的事情,當然算不得什麼哀鴻遍野民不聊生,但是大撈其財奪人寶物,其間逼死了不少豪商富賈、得罪了不少權貴是肯定的。
他這一次來赤州,除了是想要煉真龍丹重新得到聖人信任,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朝堂之上彈劾他的事情愈演愈烈,不得不暫時遠離昌京。
李軾聽完這葉仙卿無力的辯解,雖然心中鄙夷,但是開口說出的卻是另外一幅說辭。
“葉真人的忠心,我是懂得的,但是朝堂之上的人未必懂得,真人目前的處境……堪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