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紅了,心中感到了驕傲。他們二
人年紀都還小,不知道真正的情愛是什麼,但隱隱約約的,也
嚐到了初戀的甜蜜和苦澀。
“你定是拿去送給了那個真主降罰的漢人姑娘,那個叫做
李什麼的賤種,是不是?好,你不說,瞧是你厲害,還是你
爹爹的鞭子厲害?”
只聽得刷刷刷刷,幾下鞭子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像蘇
魯克這一類的哈薩克人,素來相信只有鞭子下才能產生強悍
的好漢子,管教兒子不能用溫和的法子。他祖父這樣鞭打他
父親,他父親這樣鞭打他,他自己便也這樣鞭打兒子,父子
之愛並不因此而減弱。男兒漢對付男兒漢,在朋友和親人是
拳頭和鞭子,在敵人便是短刀和長劍。但對於李文秀,她爹
爹媽媽從小連重話也不對她說一句,只要臉上少了一絲笑容,
少了一些愛撫,那便是痛苦的懲罰了。這時每一鞭都如打在
她的身上一般痛楚。“蘇普的爹爹一定恨極了我,自己親生的
兒子都打得這麼兇狠,會不會打死了他呢?”
“好!你不回答!你回不回答?我猜到你定是拿去送給了
那個漢人姑娘。”鞭子不住的往下抽打。蘇普起初咬著牙硬忍,
到後來終於哭喊起來:“爹爹,別打啦,別打啦,我痛,我痛!”
蘇魯克道:“那你說,是不是將狼皮送給了那個漢人姑娘?你
媽死在漢人強盜手裡,你哥哥是漢人強盜殺的,你知不知道?
他們叫我哈薩克第一勇士,可是我的老婆兒子卻讓漢人強盜
殺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偏偏不在家?為什麼總是
找不到這群強盜,好讓我給你媽媽哥哥報仇雪恨?”
蘇魯克這時的鞭子早已不是管教兒子,而是在發洩心中
的狂怒。他每一鞭下去,都似在鞭打敵人,“為什麼那狗強盜
不來跟我明刀明槍的決一死戰?你說不說?難道我蘇魯克是
哈薩克第一勇士,還打不過幾個漢人的毛賊……”
他被霍元龍、陳達海他們所殺死的孩子,是他最心愛的
長子,被他們侮辱而死的妻子,是自幼和他一起長大的愛侶。
而他自己,二十餘年來人人都稱他是哈薩克族的第一勇士,不
論競力、比拳、鬥力、賽馬,他從來沒輸過給人。
李文秀只覺蘇普給父親打得很可憐,蘇魯克帶著哭聲的
這般叫喊也很可憐。“他打得這樣狠,一定永遠不愛蘇普了。
他沒有兒子了,蘇普也沒有爹爹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這
個真主降罰的漢人姑娘不好!”忽然之間,她也可憐起自己來。
她不能再聽蘇普這般哭叫,於是回到了計老人家中,從
被褥底下拿出那張狼皮來,看了很久很久。她和蘇普的帳篷
相隔兩裡多地,但隱隱的似乎聽到了蘇普的哭聲,聽到了蘇
魯克的鞭子在闢啪作響。她雖然很喜歡這張狼皮,但是她不
能要。
“如果我要了這張狼皮,蘇普會給他爹爹打死的。只有哈
薩克的女孩子,他們伊斯蘭的女孩子才能要了這張大狼皮。哈
薩克那許多女孩子中,哪一個最美麗?我很喜歡這張狼皮,是
蘇普打死的狼,他為了救我才不顧自己性命去打死的狼。蘇
普送了給我,可是……可是他爹爹要打死他的……”
第二天早晨,蘇魯克帶著滿布紅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