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怒道:“他為什麼要說你?你是他拋棄了關人的孩子嗎?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又怎生得出你這畜生?”她恨極了蕭峰,但又忌憚他武功了得,不敢動手,只一味斥罵。
蕭峰道:“那麼我問他,為什麼直到今日,兀自接二連三的再幹惡事,他卻自己承認行止不端,德行有虧?”阮星竹滿是淚水的面頰上浮出淡淡紅暈,說道:“他生性風流,向來就是這樣的。他要了一個女子,又要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二連三的荒唐,又……要你來多管什麼閒事?”
蕭峰喃喃道:“錯了,錯了,全然錯了!”出神半晌,驀地裡伸出手來,拍拍拍拍,猛打自己耳光。阮星竹吃了一驚,一躍而起,倒退了兩步,只見蕭峰不住的出力毆打自己,每一掌都落手極重,片刻間雙頰便高高腫起。
只聽得“呀”的一聲輕響,又有人推門進來,叫道:“媽,你已拿了那幅字……”正是阿紫。她話未說完,見到屋中有人,又見蕭峰左手抱著阿朱,右手不住的擊打自己,不禁驚得呆了。
蕭峰的臉頰由腫而破,跟著滿臉滿手都是鮮血,跟著鮮血不斷的濺了開來,濺得牆上、桌上、椅上……都是點點鮮血,連阿朱身上、牆上所懸著的那張條幅上,也濺上了殷紅色的點點滴滴。
阮星竹不忍再看這殘酷的情景,雙手掩目,但耳中仍不住聽到拍拍之聲,她大聲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阿紫尖聲道:“喂,你弄髒了我爹爹寫的字,我要你賠。”躍上桌子,伸手去摘牆上所懸的那張條幅。原來她母女倆去而復回,便是來取這張條幅。
蕭峰一怔,住手不打,問道:“這個‘大理段二’,果真便是段正淳麼?”阮星竹道:“除了是他,還能有誰?”說到段正淳時,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往情深的驕傲。
這兩句話又給蕭峰心中解開了一個穎團:這條幅確是段正淳寫的,那封給汪幫主的信就不是他寫的,帶頭大哥便多半不是段正淳。
他心中立時便生出一個念頭:“馬伕人所以冤枉段正淳,中間必有極大隱情。我當先解開了這個結,總會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日。”這麼一想,當即消了自盡的念頭,適才這一頓自行毆擊,雖打得滿臉鮮血,但心中的悔恨悲傷,卻也得了個發洩之所,於是抱著阿朱的屍身,站了起來。
阿紫已見到桌上他所寫的那兩塊竹片,笑道:“嘿嘿,怪不得外邊掘了兩個坑,我正在奇怪,原來你是想和姊姊同死合葬,嘖嘖嘖,當真是多情得很哪!”
蕭峰道:“我誤中奸人毒計,害死了阿朱,現下要去找那奸人,先為阿朱報仇,再追隨她於地下。”阿紫道:“奸人是誰?”蕭峰道:“此刻還無眉目,我這便去查。”說著抱了阿朱,大踏步出去。阿紫笑道:“你這麼抱了我姊姊,去找那奸人麼?”
蕭峰一呆,一時沒了主意,心想抱著阿朱的屍身千里迢迢而行,終究不妥,但要放開了她,卻實是難分難捨,怔怔瞧著阿朱的臉,眼淚從他血肉模糊的臉上直滾下來,淚水混和著鮮血,淡紅色的水點,滴在阿朱慘白的臉上,當直是血淚斑斑。
阮星竹見了他傷心的情狀,憎恨他的心意霎時之間便消解了,說道:“喬幫主,大錯已經鑄成,那已無可挽回,你……你……”他本想勸他節哀,但自己卻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哭聲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好好的女兒,為什麼要去送給別人?”
那被蕭峰定住了身形的少女忽然插口道:“當然都是你不好啦!人家好好的夫妻,為什麼你要去拆散他們?”
阮星竹抬起頭來,問那少女道:“姑娘為什麼說這話?你是誰?”
那少女道:“你這狐狸精,害得我媽媽好苦,害得我……害得我……”
阿紫一伸手,便向她臉上摑去。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