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間有知己也無知己,惟有明月靜朗。
這樣青青的男子,是壞人心水的,你遇見了他,必定會忍不住心旌搖曳,而他不一定會接受,也許陌然相對。因為他是靜而廣大的,廣大到沉默如夜。即使有女心明月照耀,也不見得驚動。所以很多年後,當林朝英在古墓裡彈起《淇奧》時,想起那個和自己旗鼓相當,卻不能如三潭印月般相映相親的男人時,心裡一定酸楚難言。
有時候,遇見君子。也不見得就是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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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這次我是真的決定離開(1)
這次我是真的決定離開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覆關,泣涕漣漣。既見覆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衛風?氓》
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長篇敘事詩其實不多。《孔雀東南飛》首當其衝,當然還有與之並稱的《木蘭辭》,但那與男女之情沒多大關係。其實在《孔雀東南飛》出現之前近千年,“衛風”裡的《氓》已具這樣自訴婚姻悲劇的長詩的雛形了,只是因為《詩經》艱深,年代久遠,不為太多人所知。
《氓》是《詩經》裡棄婦詩的翹楚。詩中的女主人公以無比沉痛的口氣,回憶了戀愛生活的甜蜜,以及婚後被丈夫虐待和遺棄的痛苦,讀之感人心絃,催人淚下。《氓》詩是以抒情為主,所敘的故事遠不如《孔雀東南飛》那樣完整細緻,但它已將女主人公的遭遇、命運,真實細緻地反映出來。將抒情敘事融為一體,時而夾以慨嘆式的議論。就這些方面說,這首詩已初步具備中國式敘事詩的某些特徵。這些特徵或多或少地影響到其後二千餘年的敘事詩,在《孔雀東南飛》、《長恨歌》直到近代姚燮的《雙鴆篇》中似乎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
《氓》詩共六章,每章十句,在《詩經》裡算是長的。但並不像《詩經》其他各篇採用復沓的形式,而是依照人物命運發展的順序,自然地加以抒寫。它以賦為主,兼用比興。賦以敘事,興以抒情,比在於加強敘事和抒情的色彩。
開頭一、二章,《詩集傳》雲:“賦也。”具體描寫男子向女主人公求婚以至結婚的過程。那是在一次集市上,一個男子以買絲為名,來打女子的主意。“匪來貿絲,來即我謀”的寫法極妙,開篇就於回憶中點出了男子狡獪的本質。接著寫他們陷入熱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
男子一會兒嬉皮笑臉,一會兒又發脾氣,可謂軟硬兼施。可是這位單純的、為愛所困的女子看不透他的狡猾多變,喜怒無常的本質。而是非常誠摯地說:“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表示必須有人來說媒,最後將婚期訂在秋天。其實在這裡,那句“將子無怒”不單表現了女子溫婉順從的個性,更非常成功地暗示了男子嬉皮笑臉下隱伏的暴戾性格。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覆關,泣涕漣漣。既見覆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