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的女子默然靜立——這孩子的白衣上,馬上也將沾染鮮血了吧。
就像徐來一樣,這個總是溫和笑著,女孩子一般秀美的孩子,馬上,就會被鮮血染紅白衫,浴血奮戰。
微微合了閤眼睛,女子揮手,淡淡的開口:“藝柳,人都佈置好了麼?”
淡綠紗衫的少女從雲巖寺塔下慢慢走出,俏立風中,一笑:“回教主,間柳堂下八分壇的弟子以及清風堂下十三分壇的弟子,已經遵照老師的意思,圍在虎丘山下的必經之道上,水月堂七分壇的弟子以及澤黛堂十一分壇的弟子,已經趕到了虎丘之上。至於武舞水李半樂景秋明宋霖風四位護法,和教主帶來的總堂弟子,想必也已經蓄勢待發。”
長長的通報說完,那少女又是一笑:“大致的情況就是如此了,請問教主,我們還是依計劃行事麼?”
“依計劃。”再也不向千人石上,那兩個殊死搏鬥的年輕身影看上一眼,淡色衣衫的女子也轉身,走向山下。
一條淋漓的血線,自劇斗的人影中濺起,落梅一樣,傾灑白衣。
刀光和劍影再也不動。徐來胸口的前方,輕放著一隻手,虛按在他的心脈之上。有一柄銀亮的刀刃,正穿在手心上,鮮紅的血順著手腕,和修長的手指,一滴滴滑下,落在徐來的白衣上。
那是本應貫心的一劍,顛毫的交戰中,徐來始終是差了那麼一步,被迎面而來的那道青色的劍光擊碎刀勁,無力迴天。
剎那的時刻,那一記刺向徐來的長劍,被極快的收回袖中,於是他的長刀得以揮出。
沒有擋住冰冷的劍刃,卻刺穿了按來的另一隻手掌。
幾乎沒有人會在這麼激烈的劇鬥中這麼做,簡直是胡鬧——如果那一記長刀,不是來胸前回護,而是拼力抗爭以求兩敗俱傷,那麼被貫穿胸膛的人,就會毫無疑問的替換成他。
這是在用自己的命,來賭——賭能夠不傷到對手的結束打鬥。
伸出左手,點住右手傷處周圍的穴道,蕭煥把手從徐來的刀上拔出,薄刀刺出的傷口不大,卻很深,鮮血還是更快的湧出,他抱拳:“徐堂主,請轉告貴教主,蕭某不願歸附,中原武林,也不願歸附。”
不大的聲音,溫和堅定,被漸起的秋風,送出很遠。
被這一場劍風刀浪震驚的武林人士這才清醒過來,立刻有豪客舉起手中的兵刃大聲附和:“說得對!誓死不降!”的28
“誓死不降!”
“靈碧教欺人太甚!”
“有本事拼個你死我活!”
“死也不歸順!”
……
零零落落的喊聲,逐漸匯成一片,到最後,整個虎丘,都回蕩著振奮的口號。
大聲的呼號裡,徐來反手甩掉銀刀上的血滴,冷笑:“好一幫狂妄之徒,在這裡大放厥詞!”
回過長刀,他淡然開口:“只不過我卻沒有辦法讓這群狂妄之徒閉嘴而已。”話聲未落,他反手,將雪白的刀刃,刺入自己左肩。
窄薄的快刀,利刃沒入大半,有鮮豔的紅色,極快地從白色的布料下洇出。
鮮血隨著銀刀的拔出濺開,徐來的白衣,半邊染紅。
長眉挑起,徐來一笑:“我敗了。”
瀟灑轉身,一襲染血的白衣,飛揚依舊。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激憤逐漸平息虎丘山上,所有的目光,都聚在留在千人石上的那個青衣的年輕人身上。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不見開口,也不動。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緩慢的落在平整光滑的石面上,沾染成一片。
前一刻,這個人還是臭名昭著的殺人兇手,然而下一刻,他就變成了獨力抵禦魔教首腦的俠士。
這麼快的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