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必定不會到了年頭,才放你出宮的”——這個話,放在母后皇太后身上,大約不錯;放到聖母皇太后身上,玉兒可就沒有把握了。如果真到了二十五歲才出宮——二十五歲的老姑娘,能許個什麼像樣的人家呢?
再說,自己又是服侍過皇太后的人,尋常人家,既不敢“高攀”自己,自己也未必看得上眼。一不小心,真的會“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上一輩子了!
想到這兒,不由自主,也嘆了口氣。
白氏微微一笑,說道:“怎麼,平日裡,聖母皇太后有沒有和你聊過這個事兒?”
玉兒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聖母皇太后從來不和我們說這些事兒的。倒是母后皇太后那邊……我私底下和喜兒兩個咬舌頭,喜兒說,母后皇太后問起,將來出宮,她願意許個什麼人家?母后皇太后可以給她指婚。”
“哦,那麼喜兒是怎麼跟母后皇太后回的呀?”
“開始的時候,喜兒那個小蹄子,喬張做致的,說什麼,‘那還不是全憑太后的旨意?我一個奴婢,說得上什麼願不願意?’母后皇太后說,‘話可不是這麼說。你要是看重身份,眼光能放長遠些,我就在‘上三旗’裡,給你挑一個‘三等蝦’。年輕侍衛只要肯上進,將來放出去,當提督,做將軍,都不稀奇;你如果想一成親就過舒服日子,那麼北京城的衙門,最肥的是內務府,就在內務府裡找個家世好的指給你,也不壞。’”
白氏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喜兒是怎麼選的呀?”
玉兒說道:“喜兒那個丫頭,心高氣傲的,當然願意揀個‘上三旗’的侍衛。”
白氏笑著問道:“如果是你呢?你會怎麼選?”
玉兒低下頭,說道:“我跟喜兒比不了。雖然我倆都是‘包衣’,但她爹是個‘佐領’,從四品的官兒;我爹只是個‘筆帖式’,九品的小吏。”
白氏微微搖了搖頭,神色莊重地說道:“你這話不對。‘英雄莫問出處’,我們家的貝勒爺,打八里橋的時候,只是一個外委藍翎長,剛好也是九品——如今呢?”
玉兒感激地看了白氏一眼,說道:“大夥兒都說,貝勒爺是幾百年才能出一個的大英雄,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誰能和他比呢?不過,如果我是喜兒……”
說到這兒,猶猶豫豫地,聲音低了下去。
白氏捏了捏她的手,意示鼓勵,說道:“你說!”
玉兒紅著臉說道:“內務府那班人,上上下下,都胡吃海塞,亂七八糟的,依我看,他們的好日子也沒多久了!我可不會選他們!可我要是喜兒,我也不會選‘上三旗’的侍衛。”
白氏大出意外,亦大感興趣,問道:“這是為什麼?”
玉兒說道:“夫人曉得,咱們‘上三旗’的年輕侍衛,最大的本事,就是躺在祖宗的功勞上吹牛皮,哪有幾個真正有出息的?貝勒爺那叫‘不世出’,是‘異數’,不會再出第二個了!現在天底下的總督、巡撫,真正能打仗的將軍、提督,差不多都是漢人,‘上三旗’的‘三等蝦’當上將軍、提督?不曉得要等到哪年哪月?”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居然有這般見識,真正叫人想不到!
白氏心裡頗為驚異:真不能小看這個女孩子!
玉兒臉紅紅地“總結”道:“所以,我也不曉得該怎麼選。”
白氏點了點頭,鄭重說道:“玉兒,你真是一個有見識、有志氣的好孩子,你很該有一個很好的歸宿!”
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你不嫌棄,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