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兒人人卻都盯著她這個王妃不放,這就是正妻需要承擔的責任,正自猶疑不定,卻聽暮雨啊了一聲,便轉頭瞧她:“怎麼了?”
暮雨一臉忐忑,目光卻落在了桌前那籃柿子上頭。
慶王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倒是陡然想起一件事兒來,登時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桌前撿起一隻柿子餅:“大夫,您來瞧瞧。”
老大夫立刻上去,取了銀針插入柿餅裡頭,半響後抽出銀針還是雪亮的,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他皺了皺眉頭,道:“柿子是無毒的。”
江小樓目光卻落在了柿子表面的白粉之上,她輕言道:“大夫,不妨驗一驗這粉末。”
大夫聞言便點了點頭,輕輕地颳了一點粉下來,倒入手心檢查半天,甚至放入口中嚐了嚐,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面色有些發白:“白霜中混入了砒霜,量不小,若是王爺再多吃幾個,只怕就沒命了。”
慶王妃似乎猛吃一驚,赫然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面色一片青白:“怎麼會——”
老王妃臉色一沉,大聲喝問道:“王妃,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王爺昨日為了關照我準備好年節之事,特意來坐了小半個時辰,他素來喜歡柿子餅,母親您是知道的,瞧見這東西當然嚐了一個,因是寒涼之物,我也不敢讓他多吃,只有一個而已——”
“好在只有一個,若是多吃兩個,怕王爺就沒命在了。”老大夫心有餘悸地道。
“這柿子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老王妃攥緊了袖中的佛珠,一臉風雨欲來之色。
慶王妃一下子愣住,猶猶豫豫不敢開口。
左萱定了定神,慢慢上前,語氣十分平和:“祖母,這柿子餅是我母親親手製作,讓我送來給王妃嚐鮮的。”
老王妃氣怒已極,猛然抬手就給了左萱一個耳光,登時打得她半邊臉頰都腫了起來,鮮紅的五指印赫然在目。
“禍害,你出身堂堂學士府,不說知書達理,也該明白孝悌之義,居然敢在送給王妃的禮物下毒?!你這是要毒死王妃,還是要毒死王爺,下作的東西!”老王妃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隱忍著滔天的怒火道。
左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祖母,萱兒自從進了王府,不敢有半點違背父母,更不敢有絲毫不敬,送柿餅是出自一片孝心,斷不敢在裡頭下毒啊!祖母,你是看著萱兒進門的,我的性子你最清楚不過,何嘗有這種歹毒的心思!再者說,毒死王妃對我又有什麼好處,誰都知道這柿餅是我送來的,我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脫這罪過的,何苦來哉?”
老王妃冷哼一聲,指著一旁面色發青的赫連勝道:“好處?你夫君這不忠不孝的東西闖了禍,你倒是來替他報仇哇!”她正在氣頭上,越發忍耐不住,一把提起旁邊的龍頭柺杖就要往左萱的頭上打去。
這一下高高舉起,絕非裝腔作勢,而是恨不得當場把左萱打死,左萱料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失態,嚇得用袖遮住面孔。然而柺杖舉到半空,卻突然被江小樓架住,硬生生下不去了,老王妃怒氣衝到頭頂,幾乎隱隱可見青筋暴起:“江小樓,這是我王府家務事,你一個外姓人,輪不到你插手!”
江小樓並不為老王妃的口不擇言而生氣,她只是定定望著對方,心平氣和地勸說道:“老王妃,我既然是王妃義女,當然算不得外人。今天的事情我從頭看到現在,有一句話到底不吐不快。不管如何,請您聽我一言。”
“說!”老王妃冷冷地道。如今一切已經是清清楚楚,江小樓還能說出什麼子醜寅卯不成!
江小樓滿面都是溫柔,聲音也無比婉轉:“您對王爺的一片愛子之心,大家都明白,可定下心來想一想,左萱分明是受人冤枉,難道您情願看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