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賽里斯喉嚨往後猛拉。他震驚無比地仆倒在草叢裡,無法呼吸。眾位多斯拉克騎手看著他拚命掙脫束縛,朝他發出噓聲。出鞭的是年輕的喬戈,他厲聲喝問了一句。丹妮聽不懂,好在這時伊麗、喬拉爵士,以及她其他的卡斯成員都已趕到。“卡麗熙,喬戈問您是否要他死。”伊麗道。
“不,”丹妮回答,“不要。”
這話喬戈聽得懂。有人喊了一句,其他多斯拉克人紛紛大笑。伊麗告訴她:“魁洛認為您應該割他一隻耳朵,給他一個教訓。”
哥哥跪在地上,手指摳住皮鞭,呼吸困難,發出難以分辨的嘶喊。鞭子緊緊勒住他的咽喉。
“跟他們說我不希望他受傷害。”丹妮說。
伊麗用多斯拉克語重複了一遍。喬戈鞭子一抽,韋賽里斯便像絲線拉扯的木偶般再度仆倒在地,但總算解除了束縛。他臉頰下面有一道又深又細的血痕。
“公主殿下,我警告過他別這樣,”喬拉·莫爾蒙爵士道,“我告訴他照您的指示待在山崗。”
“我知道。”丹妮邊看著韋賽里斯邊回答。他躺在地上,大聲吸氣,滿臉通紅,抽抽噎噎,十足的可憐蟲模樣。他一直都是條可憐蟲,為何她到現在才發覺?她心裡的恐懼,頓時化為烏有。
“把他的馬帶走。”她命令喬拉爵士。韋賽里斯張大嘴巴看著她,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話,就連丹妮自己也不太相信她正說的話語。她道:“讓我哥哥跟在我們後面,走路回卡拉薩罷。”對多斯拉克人來說,不騎馬的人根本就不配當人,地位最為低賤,毫無榮譽與自尊可言。“讓大家都看看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不要!”韋賽里斯尖叫。他轉向喬拉爵士,用其他人聽不懂的通用語苦苦哀求。“莫爾蒙,幫我打她,你的國王命令你幹掉她。把這些多斯拉克走狗給我殺了,教訓教訓她。”
被放逐的騎士看看光著腳丫,趾間都是汙泥,頭髮塗了香油的丹妮,再看看身穿絲衣,佩戴寶劍的哥哥。丹妮從他臉上讀出了決定。“卡麗熙,就讓他走路吧。”他說完,接過哥哥坐騎的韁繩,丹妮則重新跨上小銀馬。
韋賽里斯張大嘴看著他,重重地坐進塵土裡。直到他們離開,他都保持著靜默。他動也不動,眼神卻怨毒無比。很快,他消失在高高的草浪之後。當見不到他時,丹妮又害怕起來。“他找得到路嗎?”她邊騎邊問喬拉爵士。
“就算你哥哥那麼盲目的人,也一定可以跟著我們留下的痕跡。”他回答。
“他很驕傲,可能因為羞恥就不來了。”
喬拉笑道:“那麼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就算他找不到卡拉薩,卡拉薩遲早也會找到他。孩子,想淹死在多斯拉克海里可不容易啊。”
丹妮覺得此話有理。卡拉薩好比一座移動的城市,但絕非盲目前進。主隊前方必有斥候巡察,負責注意各種獵物和敵人蹤跡,先驅部隊則守護兩翼。在這片多斯拉克人發源於斯的土地上,沒有任何東西能逃過他們的注意。這片平原是他們的一部分……如今也是她的一部分。
“我剛打了他。”她驚訝地說。現在回想起來,彷彿是一場怪夢。“喬拉爵士,你覺得……他回來的時候會不會很生氣?”她顫抖著說,“我喚醒了睡龍之怒,對不對?”
喬拉爵士哼了一聲:“孩子,你能叫醒死人嗎?你大哥雷加是最後的真龍傳人,而他已經死在三叉戟河畔。韋賽里斯連條蛇的影子都不如。”
他的直言不諱讓她大感震驚,彷彿一夕之間,她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事情都變得不再明晰。“可你……你不是宣誓為他效命嗎?”
“是啊,女孩。”喬拉爵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