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悅憋著火,諷刺道:“這麼說,我該把權書函供起來,瑞世子葉該他身邊的老僕當親爹侍奉,不單那位老僕,很多人都捨身救過他,我看他該蓋做祠堂,永生給他們祈福。”說完壓下火氣,裝著天真的思索著,彷彿第一次聽到下人救了主子,主子要報恩一樣稀罕。
一旁的侍女聞言,掩嘴一笑:“小姐折殺奴婢們了,為主子生為主子死是奴婢的本分,在身為奴僕的那一天起,奴婢為主子兩肋插刀也不為過,呸呸,小姐吉人天相、貴不可言,哪有奴婢這等粗俗之人相救的道理。”
章棲悅聞言眨巴著璀璨的眼睛‘驚訝’的看向旁邊伺候的人:“你叫什麼名字?”太識相了,回頭重重的賞。
侍女驚喜不已,伺候了小姐這麼多年,誰不知道小姐除了九炎十三誰也記不住,能得小姐親眼是她的福氣:“回小姐,奴婢名叫納福。”
九炎落看了納福一眼又看了悅姐姐一眼,隱約覺得他辦了一件錯事,可他天生沒有悅姐姐的高度,不明白何錯之有,生命都是一樣,貧困、富貴也只有一條,死了就不復存在,錦榕救過他,縱然錦榕是下人,他又能好到哪裡去,何必輕賤錦榕抬高自己。
章棲悅一看九炎落的表情就知道他沒聽到心上去,往常對他的寬容,因為此刻涉及到錦榕,變的有不耐。
甚至覺得九炎落本身帶有奇怪的觀念,比如,對奴才們容忍,可惡的是,她上輩子就喜歡拿下人出氣,身邊的丫鬟更被她禍害的很慘,礙了九炎落的眼!
想到那些過去,棲悅就一肚子氣!她自己的丫鬟,別人管得著嗎!可她知道,這不過是她失敗後自我安慰的想法,她深知她輸在了‘草菅人命’上。
可!就算那樣又怎麼了,她買了她們,她是主子!是主子!棲悅幾乎想大喊,奴性不全就別當奴才啊!她難道去搶了她們嗎!即便經歷過人生最悲慘的低谷看遍了世態炎涼,她也要說,主子就是主子!碾落成泥時,她也不過是奴才,也要扒著別人過日子,她還不是付出了顏面和尊嚴!
棲悅找不到出路時又開始偏激,好在面對的是九炎落,她不會肆意妄為。
棲悅忍下心口的惡氣,腦子一動,甜甜的看向納福:“姐姐怎麼能那麼說呢,你也是有父母親人的,也有人心疼有人愛護,我們該好好的待你們才是。”
納福笑的更加溫柔,更懂禮的道:“小姐人真好,為奴婢們想,但奴婢們不敢逾越,奴婢進宮時是得了宮裡的銀子的,整整六十兩呢。
當時六十兩銀子可救了我弟弟一命,剩下的可以給姐姐置辦像樣的嫁妝,可以讓爹爹買一塊好田,我們全家都能從餓死的邊緣過上好日子,宮裡給了奴婢家這樣大的福氣,只買奴婢一條命,奴婢賺了呢。
現在伺候主子,還有月前賞銀,還可以寄回家去讓爹孃過的好,小姐說,奴婢怎能不該盡心伺候,為主子們著想。
奴婢雖然不知道其她姐妹們家裡如何,但想必都是家裡缺銀子,拿了六十兩解燃眉之急,說句逾越的話,幸好宮裡每年都招宮女侍候,若是不然,被賣到那骯髒之地,缺胳膊斷腿的活計也要做的。”她不敢提青樓楚館,若是被知道了,她就得去慎行司。
棲悅讚歎不已,不管納福為什麼說出這番話,都討了她此刻的歡心,不禁多看了納福兩眼,年僅二十能爬到初慧殿一房大宮女的位置果然都有幾把刷子:“這樣啊?”
納福笑容溫和:“當然了,何況……”納福若有所指的看了九炎十三一眼:“奴婢就是奴婢,一位稱職、優秀的奴婢怎麼能讓主子為自己出頭,就算主子們心慈,難道我們做奴婢的也忘了本分,忘了拿過天家的好處,忘了是把命賣給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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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宣告哦,我不宣揚階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