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情願那一天就那樣死去。”
“我不會放著你不管。”
“呵……可我不需要你!”他不能不管她,這句話代表什麼,代表他喜歡她或愛她嗎?她並不是他的責任啊,
“你……真恨我救了你?”
“是。”賭氣,撇開頭。
“那……我走。”側過臉向著不遠處的溪水,表情難辨。
“走?”條地瞪大眼眸。
“送你回城裡,我會離開。”背過身,好似下個動作就是要離去。
“你不可以!”儼然被他的背影駭著,她心慌地自地上爬起來,原想趨前攔住他,可兩腿軟弱,所以只是朝前顛仆了去。幸好鳳玉即時回身抱住她,要不她可能又會跌回地上。
“蘭舫,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望住那張滿布冷汗的臉龐,他心急欲狂,壓抑已久的感情再也看守不住。但只見她搖搖頭,並以氣音喃道:
“你不可以走,要走了……我會真恨你的,真恨你……”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第九章
為何她跟床榻會愈來愈有緣呢?
再次睜開眼,蘭舫不禁要嘲笑自己,雖她不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但這連著幾天離不開床榻,卻是讓她無奈,在她心裡,已隱隱有個結論。頭偎在有點溼漉的枕上,她偏過頭,望住那趴在床畔的人。
她的視線由他稜線分明的臉上勾勒著的兩彎柔和弧線,移到他額心那抹絳紅的額印。
這張臉,即使在她沒了記憶時,仍舊清晰地、穩固地盤桓在她心底深處,沒給忘記,這該說是慶幸嗎?仔細審視著,欲伸手撫上他的臉,卻感覺到一股牽制的力量,原來是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大掌牢牢包覆著她的。
“鳳玉……”將波波的心酸嚥了回去,她無力地喊。
弧線化成兩尾飛鳳。“你醒了?”抬起頭,意外自己居然睡去。
“你睡著了,我從沒見過你睡覺的樣子。”她笑。“在我眼前,你總是精神奕奕,雖然話不多。”從小到大,好像都只是她吱吱喳喳地在他耳邊吵著,像只煩人的雀兒。
“……”沒多說,因為他的沉默是有原因的。
瞧他不說話,她微揚著唇,要求:“能扶我起來嗎?我不想一直躺著,我能感覺,我這一躺一定過了好多天。”
“三天。”外頭,又已黑夜。
坐上床榻,將她扶起,但她腰間無力,連坐著都有困難,是以他讓她輕靠在他胸前,只是這一靠,他更要驚覺她生命力逝去之快,因她身上滿布著死氣,跟以往他看見的數次一樣。
“好久,可我並不寂寞,因為你也在我夢中。”低垂著眼簾,她的臉抵著他的胸膛,沒意外,和林中那回一樣,她並未發現心跳聲。“知道嗎?自從再遇上你,我的膽小也就開始痊癒了。”
“對不住。”他拿走她一半的膽力。
搖搖頭,她看著自己散亂在胸前的檀發。“你……能幫我綰髮嗎?”
俯望著她的眼鼻,那羽睫將閉未閉,他話未多說,只是從一旁拿來一把密牙篦子,幫她梳著發,她的髮絲柔黑細密,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一綹墨黑溜出指掌。
“我以前……曾幻想過無數次,你幫我綰髮的樣子。”不覺,一抹淡紅爬上她死白的頸項。“呵……我好不怕羞。”低下頭,搗著臉。
攏起一束髮,兀自讓篦子滑過她的發波,他傾聽著。
聲音繼續由指縫間悶悶傳來。“爹說,我四歲時,曾彆扭著他只顧工作不顧我,在三更半夜跑出門,他怎也尋不到我,可一回家,卻見我全身泥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一次帶我回家的……可是你?”這幾天她看到的,他沒看到,所以她說給他聽。
“嗯。”他低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