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門暴利生意,有鹽引的靠朝廷撐腰,沒鹽引的只好自己想辦法,反正最終目的都是獲利。就這方面來說,餘恨知的運氣很好。他不但從蜀地運來井鹽販賣至各地,還順道從滇藏的邊疆地帶轉運菸草,再銷往沿海各地,大賺其錢。
“最後我拿著這筆銀兩來到京城。”餘恨知回憶道。“剛開始的時候,毫無頭緒,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最後乾脆拿來買房子買地。”
這是他真正發跡的開始,炒地皮致富。
“幸運的是,同年好幾個縣城剛好都一起鬧饑荒,一些有錢大爺怕自個兒的財產會被饑民劫光,紛紛攜家帶眷來京城定居,我就趁此機會將我手上的房產脫手,跟著又大賺一筆。”只能說運氣一來擋都擋不住,做什麼賺什麼,點石都能成金。
“之後我又開了幾家賭場也一樣賺錢,做什麼事樣樣順利。”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八年間平地起高樓,甚至蓋了全京城最大的藏書閣,用以誇耀財富。
“你這些錢,都是用命換來的。”上官雲中聽完所有故事,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要錢不要命。
“這年頭命不值錢。”他心甘情願。“我要是怕喪命的話,這一輩子都只能任人踩在腳下隨意踐踏,我寧願沒命也不要失去自尊。”他的前半輩子就是在毫無自尊的情況下度過,那段日子說多慘,就有多慘,他絕對不要再回頭過那樣的生活。
“結果你獲得了自己的尊嚴,卻剝奪了別人的尊嚴,你不會覺得很諷刺嗎?”她佩服他不服輸的精神,卻無法苟同他的做法。
“什麼?”餘恨知壓根兒不曉得她的意思,他什麼時候剝奪別人的尊嚴了?
“你開賭場,就是在剝奪別人的尊嚴。”上官雲中義正辭嚴地指責餘恨知。“染上賭癮的人根本沒有尊嚴可言,你這不是在害人家嗎?”
她這話或許過重,卻不無道理。賭博本身就是一件壞事,什麼小賭怡情,大賭興家,根本就是屁話。他見過太多為了“賭”字身敗名裂,甚至去偷去搶,最後流落街頭的可憐蟲,那些人根本毫無尊嚴可言。
沒想到自己為了翻身,竟剝奪了這麼多人的自尊,他真是該死。
“你說得對,我不該剝奪別人的尊嚴,明兒個我就吩咐底下的人,把所有賭場都關了。”再也不要害人。
“咦?”他突如其來的宣示讓上官雲中愣住,以為他在說笑。
“你不信?”這也難怪,賭場是一門獲利甚鉅的生意,沒有多少人會輕易放棄。
“我是不信。”她不諱言她不相信餘恨知有這種勇氣,一刀砍死自己的金雞母。
“要不要來打賭?”都說放棄賭了,餘恨知還動不動就想同她打賭,難怪她搖頭。
隔日,餘恨知一聲令下,京城內大小賭場總共六家,如數關閉。
當上官雲中得知這個訊息,除了小嘴微張,驚訝不已之外,心頭並湧上一股甜蜜的暖流。
他真的關閉賭場——為她!
“蓮兒,麻煩你看一下店,我兩個時辰以後就回來。”
日頭炎炎的午後,日影縮到最短,上官雲中的腳步卻相反地急促,唯恐慢一步,餘恨知就不等她。
“等一下,小姐。”蓮兒聞言擋在上官雲中的面前,不讓她踏出店門。“你是不是又要去餘公子家?”
這其實不用多問,都已經成為慣例的事問了也是傷感,答案昭然若揭。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奇怪,到底誰才是小姐,這麼兇。
“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餘公子了?”蓮兒才不管誰是主子,老是叫她看店,就是不對。
“胡說什麼!誰喜歡上他了?”蓮兒不假修飾的問話,害上官雲中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差點忘了反駁。
“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