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粉,聞著噴香聽說這粉中最上品宮粉裡頭還有不少名貴香料。
年節去給楚家拜壽,楚大小姐賞了一個,用影青印花菊瓣粉盒盛著做成葵瓣形狀,上頭壓著凹凸梅花紋樣,做工精緻,堪稱藝術品,聽說市面上賣要十兩銀子一份,她給娘,英娘說裡頭這玩意用了石膏,滑石,蚌粉,蠟脂,殼麝,益母草裡頭還有很多名貴香料呢,只是現在手裡頭不是那盒。
“姆媽,前幾日我拿來給你那盒粉呢?怎麼不用?”
“那麼貴玩意給姆媽用糟蹋了,回頭康(藏)著儂出嫁用!”
寶兒一抽嘴角,那玩意放那麼久還能用?不過古代似乎不講究有效期,只是這粉盒量不多,有錢人家不過用個一月便沒有了,不存在啥用不用得完。
“姆媽,楚夫人說了這粉出了梅怕是要生蟲,不好久放,你還是用著吧不用才糟蹋了呢!”
英娘哦了聲:“是麼,我這粉也不大用呢,怪可惜,要不你拿去用吧,擱姆媽這怕是要浪費!”
寶兒挽住英娘胳膊,湊近了銅鏡望望,又回過頭看看修飾難得明豔多了英娘,嬉笑道:“娘姆媽該多擦擦才是,趕明兒爹回來了看著您發傻不好麼?”
英娘被逗笑了,嗔怪橫胳膊頂了下女兒:“鬼靈精,好這麼說自個爺老子麼?”
娘倆個親親熱熱站起來,和阮姥姥一塊出了門。
外頭還一片昏暗,頭頂雲暗星稀,似明非明,空氣裡頭溢滿著花香清新感,儘管天沒亮,街頭巷尾人影憧憧,已經有不少人了。
都是趕著去燒頭炷香和放生會。
連帶著報時散陀們和倒泔水傾腳頭也都起早了些,一路親狂親狂瞧著嚷著打攪了一街一巷人家。
大清早風吹著確實有些寒,呼啦一下子鑽進脖子空隙惹得寶兒一哆嗦,往英娘和阮姥姥中間一縮,兩邊拉著人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兩個大人也自動把寶兒夾緊些,姥姥這些年背駝得越發明顯,不過身子固然佝僂,卻腳步還是很穩,依然可以走遍臨安大街小巷各大廟宇道場。
寶兒縮著脖子倒是頭腦清醒了不少,早點鋪子那邊撲過來一股子炸面香味不由惹得她肚子一聲叫喚。
“餓了吧,吃了早點再去,寶兒還是要餶飿和豆漿?還是牛奶和豆兒粥?”英娘問。
“路上邊吃邊走吧,今兒個我吃油炸檜和焦蓋燒檜!”寶兒道。
“呵呵,你啥時候學你哥他們一幫子文人咒那秦檜啦?路上有風,吃東西招風,還是吃完再走不趕時間還早呢!”這時候也才丑時三刻,趕早出來都是平日就早起,那些個大戶官家,還是要晚點出門等上午就該人山人海了。
三人在一個早點鋪子上坐下來,要了一碗鹹豆花,一個芝麻燒餅夾一個油炸檜,兩碗七寶素粥一碟什錦醬瓜,一碟寶塔菜。
趁著熱將鋪著蔥花麻油豆花下了肚,吃飽了熱氣也就上了頭,渾身舒坦了,寶兒又拉著姥姥和英娘一路往城外走。
趕觀音廟會顯示誠心要用走,所以她們都沒有僱人力,走過大河橋道和小河橋道,從武林門往外走。
正到門口,老遠聽到熟悉大嗓門喊:“阮家!”
抬眼一看,不是李桂娘和她娘麼?身邊還有個個頭高挑,樣子利落扎著個小辮子不帶髻不插花姑娘,正是那男人婆沈思妍。
平日常見不覺得,自從阮家搬離祈祥坊住進市中心,離得就有些個遠也不能時常見面,年前沈思妍她爹沈寬又官升了一級,作為北關門外湖州市提轄官,統轄湖州廂兵訓練校閱,維持治安工作,倆家離得更遠,就無法日日見面。
不過寶兒七歲那年三個好友因為寶兒關係都進了楚傢俬塾,平時在學堂也是一個靦腆,一個爽朗,加上寶兒精怪,這三個倒是頗有些秤砣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