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比你弟弟還小的,能要什麼大花銷,家裡頭也不窘迫,多養這麼一口還是能夠的!”“娘,我就是覺得娘你那麼辛苦,再添一個又不會幹活的,那得花多少精力?我和弟弟幾個好歹還能給你幹些夥計,這個卻只是費錢,我看不得娘你那麼辛苦!”英娘笑了:“我家三兒懂事了,知道疼娘,娘開心,但是娘可沒覺得辛苦,只要日後你們幾個有出息,那娘就沒白辛苦,不過你阿嬢說得對,這一來呢,咱們不可以知恩不報,當初人家幫過咱,現在人家有了難處,咱有能力就該幫。這二呢,其實也是有私心的,這孩子日後誰也保不定家裡頭不會接回去,你若能和她好,也是咱的造化,畢竟人家那可是大官,咱這樣的小戶人家,要想日後有出頭之日,總避不得需要些靠山,這也是為你打算你可明白?”三毛窩在英娘懷裡沉默了下,萬般不願的點了下頭。英娘知道這個兒子倔,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夠接受的,畢竟還是有私心的日後指望這孩子能夠理解為娘一片苦心,也不再說,倒是另外想起了件事:“三兒,今年你六歲了,我和你爹尋思著該給你去學堂,去讀書可不比在家,別總是不合群,你這小名也不方便用,回頭娘給你找測字先生選個名字,等你爹回來,就定個日子拜夫子去。這讀了書就要有讀書樣,可別再頑劣,咱家可就指望著你們兄弟給光宗耀祖呢,知道麼?”看著兒子應了,這才放開他,讓他帶弟弟們去洗漱睡覺,自個挽了袖子收拾收拾灶頭的東西,又在油燈下點了錢數,歸了賬,進了後進的裡屋,阮婆婆和小孫子們都住在樓下,近來臨安人口激增,地狹人稠的,不夠住,不少人家都在後進一樓搭上了個閣樓,作為居室,平日都是英娘帶著小兒子睡,若是阮平回來就一塊,這一日開始,便又多了個阮寶兒。英娘又伺候婆婆淨了面洗了腳,看著三毛帶著弟弟上了床,這才抱著兩個小的上了樓,熄燈。
一夜無事,阮寶兒一早被一陣子晃悠感弄醒了,迷迷糊糊咂咂嘴,只聽到英孃的聲音道:“寶兒七毛乖,一會娘給你吃奶,不哭哦!”眨巴眨巴眼珠子,好半晌才搞清楚這眼前為啥是在晃悠的屋頂,英娘把她和七毛用帶子一前一後系在了前胸和後背,空出來的雙手正趕著騾子拉著板車在巷坊的青石板路上走著。
天還只是矇矇亮著,沿街的酒鋪店家都還沒有開,只有些傾腳頭的各自負責各自的地塊,吆喝著收糞便泔水,時不時有住戶開了門,打著哈欠拎著個馬桶遞給這些人,嘩啦啦的傾倒聲伴隨著一連聲咳嗽,吐痰的,拉開了一日的序幕。這時候,遠山的寺廟在霧氣中悠遠的傳來一陣陣的鐘磬聲,菴舍頭陀行者打著鐵板兒吆喝報曉:“四更三刻,蟲鳥早鳴,天色晴朗,常朝……!”親狂一聲打個板一路這麼吆喝報告下去。
隔著幾步路,幾家早點鋪子升騰著熱氣,那買燒餅的,餈糕的,豆子粥的,羊血粉羹湯的,早市已開,一股子香味時不時飄過來,咕嚕嚕的引了人肚子裡的饞蟲叫喚,許是這個原因,阮寶兒覺得餓得慌,但是她還能按捺的住不喊,前頭那個七毛可就沒那麼好忍勁了,放開了懷哇哇哭了起來。
英娘見哄不好兒子,只得先停下騾子在路邊,解開繫帶,將七毛橫抱在懷裡,找個犄角旮旯的掀開了胸口褂子餵奶,一邊還不忘和身後的阮寶兒道:“寶兒乖,一會娘餵你!”
阮寶兒倒也能忍的住,不聲不響的等著,不一會七毛喝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