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窩,要活下去就要看清楚自己眼前的是吃人的老虎還是唬人的小貓。他本來只見著那少年生的漂亮,有穿著講究,像是哪家出門的小公子,想著是個肥羊,打劫些銀子也就作罷。
他們一路跟著那少年,不敢輕舉妄動,一是忌憚他手中的那把劍,二便是他的行跡。若是外鄉人,這個時候進城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找個客棧歇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來往的商旅眾多,趕著最後一批進城的外鄉人自然要快點找地方歇息了,否則晚了便只能去尋了那青樓楚館或是暗娼的館子來將就一晚了。可是看這少年的做派,卻不像是會去那些汙穢之地的人,他既是這樣又不急著找客棧,而是一路邊玩邊走,那便必定是在城中有了過夜的地方,他們只需一路尾隨便是。
若是客棧,那他們自然是有辦法取了這少年荷包中的銀子,若不是客棧,便要看他住在哪裡了,像城東這種地方,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哪裡是他們這些混街頭的人能得罪得起的?
“那……那他若是裝樣子呢?”那被甩了一巴掌的混混捂著臉,心有不甘地哼哼唧唧:“萬一他就是進去裝裝樣子,逛一圈又回來呢?”
王江聞言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在看什麼蠢物一般:“他總不會憑空消失,是不是裝裝樣子,明日再上街找找不就知道了麼?”說著,他啐了一口,罵道:“蠢貨!”
“是,是!看我這豬腦子,還是大哥想得長遠,高光……那個什麼來著?啊……高觀遠矚!對,高觀遠矚!”那小混混諂媚地笑著,拍起了王江的馬屁。
王江卻是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沒什麼大出息,卻自認有些看人的本事,那紅衣少年,此時怕是已經到了城東哪家貴人的府邸內,吃香喝辣了。
他想著,低聲說了一句:“走。”便帶著一群混混離開了。
這王江猜中了一半,此時的紅衣少年的確是到了一座府邸前,卻是還沒有進門。他抬眼看了一眼門匾,轉頭笑嘻嘻地對身後的白馬說道:“小云兒啊,阿奕生氣了呢,怎麼辦?”
說著,竟也不去敲門,只是在府邸的臺階上尋了一處地方,背對著府門坐了下來。在他身前,那白馬乖巧地站著,不時用腦袋去蹭少年的手臂,似乎是催促著少年快去敲門。
少年看著那白馬,伸手將它的頭推開了些,看著它的眼睛可憐兮兮地嘆氣道:“小云兒啊,不是我不去敲,可是阿奕在生氣,我敲了他也不會給我開門的啊。”
“那你不敲門我就不生氣了?”少年的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大門開啟的響動,一個寶藍色的身影緩步而來,嘴角那抹笑意竟是春色也要失色三分,“不敲怎知我不會開門?”
“阿奕!”少年站起身,轉身便抱住了那個寶藍色的身影,他自那人胸口抬起頭,笑嘻嘻地說:“我敲了你會不會開門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敲,你卻定是會來開門的。”語氣之中的自得,顯而易見。
“你啊!”寶藍色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之中盡是無可奈何的寵溺,“累了吧?快進來。”
“嗯。”那少年點點頭,任他拉著往裡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府門外的白馬道:“唉,小云兒,小云兒。”
“白雲裕德會照顧,你就安心吧。”凌奕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那個嘴角帶笑的少年,突然伸出手去將人抱住。
“澤安,我很想你。”
華歆聽見耳邊傳來如同嘆息一般的言語,驀然瞪大了眼睛,渾身一僵,隨後放軟了身體,抬手輕輕抱住眼前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少年,輕聲道:“阿奕,我也想你。”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讓兩人分了開來,凌奕低頭看了一眼少年有些嫣紅的耳朵,笑著問:“走了幾日?”
“嗯,從永安出來過江陵,然後一路向東去了蘇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