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他是不願意去的。言兆和巫彥清不清楚他不知道,但是他卻很清楚。現在的靜安寺裡,住著華歆。
縱然身體裡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孩童,但是這世間所有的力量,都是需要鮮血和時間來堆砌的。哪怕自己有帝王手段,也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既然沒有足夠的力量護他周全,便更要讓他遠離這些紛爭,況且這一世,他本也不想讓他沾染這些的。
雖說現在身邊沒了張蕊的眼線,但是卻多了一個小舅舅和同行的巫彥。巫彥先不管,光是小舅舅的身份就很棘手了,哪怕入了靜安寺,也難保就沒有人知道。
一個長平候府失蹤多年的三少爺,一個凌陽候府的小侯爺,一個南詔國師,再加上一個華家少主居然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這小小的青和鎮外的靜安寺內。若說沒什麼,怕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哪怕,凌陽候府小侯爺才九歲,華家少主才六歲也亦然。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是對於凌奕的反對,言兆倒是少有的表現出了堅持。凌奕想不出更好的去處,最後只得點頭,於是事情便在言兆的堅持下定了下來。
雖說去靜安寺修養是靜安寺的方丈慧淨和尚首肯的,但那到底是佛門淨地,他們也不好太過不知進退。於是隨行的,出來巫彥和言兆,便只有一個裕德。本來侍衛隊在隊長的帶領下是堅持要來的,但是巫彥一眼看過去,卻馬上偃旗息鼓了。
想想也是,堂堂侯府的侍衛,卻連自家的小侯爺都護不住。要不是那晚有巫彥在,他們怕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況且,那兩人人是長平候府的故交,小侯爺也是認得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於是便聽從了凌奕的安排,在鎮上的客棧住下了。
侍衛隊長不放心,請示了凌奕之後,立馬快馬加鞭地送出了兩封信。一封,送往東南的凌陽候府,一封,直奔地處西邊的長平候府而去。雖然他是凌陽候府的人,但是長平候府這尊大佛,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這邊按下不提,卻說凌奕那邊。
到了靜安寺後,引路的小沙彌將他們引進了門,雖然中途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們,但是到底是什麼都沒有問,想來也是慧淨一直教導甚嚴的緣故。
到了聞松院之後,小沙彌交代了一些常見的事項,留下一句施主自便,便離開了。
凌奕自打再活一世,睜眼便是自己被下毒,再加上前日被刺了一劍,身體更是大不如前。深夜趕路本就疲累,而他拖著一個九歲的身體,哪怕是心性堅忍,也覺得有些挨不住了。
見他一臉疲累的樣子,言兆有些心疼,連忙讓裕德送了他去休息。隨後也一前一後地同巫彥進了屋。
說是聞松院,但是到底不比大戶人家正規的院落。除了正廳之外,便只剩兩間臥房和一間廚房了。東邊的那間給了凌奕和裕德,西邊的那間,自然是言兆和巫彥的了。
一夜好眠,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微涼。
凌奕慢慢地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不知為何,凌奕看著窗欞裡透出來的那些許天光,竟然就如此發起呆來。
自他踏進青和鎮以來,有些事情的發展便脫離的他的掌控。就如同原本謀算好的一盤棋,卻無端起了變數,這種感覺,讓凌奕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一時卻理不出個頭緒。
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的凌奕直到天光大亮,裕德從外間進來時才回過神。
“主子你怎麼自己起來了?”一進內間便看到靠在床頭的主子,看那樣子這個姿勢怕是保持好一段時間了。趕忙上前,小心地伺候著主子躺下,裕德又出去給凌奕端來了洗漱的東西。
凌奕看著裕德忙進忙出,間隙之中問了一句:“裕德,你那天是不看到華家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