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的新生。這些音調在最開始的時候,並不成語調,更像是誰無意義的呢喃,卻在後來,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就如同雪上之上潺潺流動的溪流,最開始並不起眼,到後來,經歷過江流湖泊,潤澤過沼澤平原,最後匯入大江,一路奔騰如海。
那歌謠彷彿彙集了天地間的所有聲音,他彷彿看見一陣風,吹拂而過夏日的草原,撫慰過雷雨之中被閃電攔腰截斷的枯樹,帶著細碎的花瓣向著天與地的交界口一路奔去,最後經歷了北地的冰雪,南國的細雨,又慢慢歸於平靜。
風起於青苹之末,至其將衰也,眴煥粲爛,離散轉移。
當最後一個音節塵埃落定,凌奕回過神。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華顧將手從華歆的額頭放下,轉身走回原處。
此時,一直靜立於一旁的隼疾上前,將那個托盤放在華歆面前,而後也退回了原地。
華歆就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伸手將那瓷瓶開啟,又拿了那把匕首放置於左手手心之上,他低垂著眼簾,披散的長髮將大半邊側臉遮住,讓凌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發隙之間,看到他輕輕抖動的睫毛,如同一隻翩飛的蝴蝶。
少頃,華歆雙眼一閉,緊緊握住了那精緻細小的匕首。鮮紅得有些刺目的血,就這樣從他的手心之內流出,順著縫隙,慢慢滴進一旁的瓷瓶內。
華歆將匕首放至一旁,垂著眼睛注視著被血染紅的瓶口,而後,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發出一聲尖銳而響亮的哨聲。
如同一把穿雲的利劍,似是要將這方天地捅破了開來,仿若回應他的哨聲一般,天邊傳來一聲隼唳,響徹於天地之間,徘徊於青雲之上,隨著這一聲隼唳,一個黑點出現在西北邊。
華歆露出一個笑容,將那瓷瓶搖晃了一下,然後將其內那攙著他鮮血的秘藥,輕輕灑在那碟鮮肉之上。
做完這些,華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轉頭朝凌奕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笑著衝凌奕調皮地眨了眨眼,彷彿是在向他炫耀一般,又抬起頭吹起了哨音,那哨音時長時短,斷斷續續,卻像是一首奇異的音律。
循著這樣的音律,天邊的黑點慢慢清晰起來,那是一隻隼——華家最年輕的隼王的血脈。它繞著華家祖祠盤旋了幾圈,最後輕輕落在華歆的面前。
此時,初升的第一道日光衝破了一切,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射進了它的眼中。它側過頭,帶著謹慎和好奇,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孩童。那是它的主人,是它同這個喧囂的塵世之間唯一的聯絡。
新一代的華家少主微笑地看著它,彷彿在看一位披星戴月,櫛風沐雨應約前來的老友。
許久,那隼將頭輕輕低下,叼起了那塊灑著華歆鮮血的鮮肉,抬起頭,雙翅一震,便飛走了。
凌奕看著那隼飛走,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看著華歆站起來,一步一步走下祭壇,邁著沉穩的步伐,慢慢走至華顧面前,華顧看著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祠堂。
隨著華顧的轉身,長老和樓主們也頗為默契地轉過身,越過華歆,入了祠堂。
等到幾人都進了祠堂,華歆才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凌奕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有跟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華歆並沒有在祠堂之內呆很久,僅僅一盞茶的功夫,他便重新出現在凌奕的面前。
祠堂內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偶爾在經過凌奕的時候,側頭看一眼,彷彿他們剛剛才發現凌奕的存在一般。他們步履匆匆,似乎經歷的並不是華家幾十年一次的少主傳承,而是一次尋常的晨會,晨會散了,便各自離開。
“阿奕!”華歆對於這樣的奇怪的現象似乎並不在意,他朝凌奕招了招手,快步走了過來。
“阿奕,父親說,今天夜裡族裡會有一場宴會,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