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城外一處叢林密佈的大石下才停下來。雲兒聽出他氣息不穩,盯著他仔細瞧,說:“你臉色怎麼這麼白,受傷了嗎?”剛才裡面一片混亂,雙方大概是動手了。
他就地坐下來,點頭道:“嗯,被一隻該死的扁毛畜生髮現行蹤,和燕公子打了一架。”雲兒忙問要不要緊,他搖頭說:“還好,沒傷到要害,只是真氣有些受損罷了。那個燕公子看似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沒想到武功這麼厲害,怪不得他敢腰懸龍泉劍,招搖過市呢。”言下之意,也只有像他那樣的人才配得起龍泉劍。
雲兒哼道:“恃強凌弱罷了。”東方棄調息了一會兒,站起來說:“天快亮了,我們趕緊回去吧。”雲兒搖頭說:“我不回去。”她見了那個採荷就生氣,東方棄又不肯趕她走,她還回去做什麼,沒的自找氣受,短命十年。
東方棄無奈地看著她,沒好氣地說:“那你想去哪兒?別忘了官府到處在追捕你呢。”雲兒說:“劍已經還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說著便往前走,東方棄不得不跟在她身後。
雲兒回頭對他做了個鬼臉,說:“我把錢袋落在賽華佗家裡了,現在身無分文,我要先取回來再說。”有了錢,一切好商量。
一路上雲兒隨手摺了些新嫩的柳條,強迫東方棄拿著,自己邊走邊編,不一會兒,一個小巧精緻的籃子便出來了。東方棄問她編這個做什麼,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答:“玩兒啊!”又採了些野花放籃子裡,一路蹦蹦跳跳地唱著:“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當人人。”
東方棄笑道:“你倒挺開心啊,萬一被抓怎麼辦?”她搖頭晃腦地說:“今朝有酒今朝樂,明日憂來明日愁。”有東方棄在,她才不怕呢,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兩人來到城門外時,挨個盤查的官兵已經撤去,城牆上張貼的通緝告示畫像等也都撕了下來,昨日那般森嚴警戒的緝捕彷彿跟做了個夢似的,風過無痕。
雲兒“咦”了一聲,剛才她還在想怎麼混進城呢,沒想到此刻早已是天下太平,“咦,他動作快得很啊。”東方棄心裡卻在想,這個燕公子做事雷厲風行,果斷狠辣,倒是個厲害人物。
兩人穿街過巷,來到賽華佗住的院子前,躲在一棵古槐樹上,確定暗中盯梢的人已經離開,這才大搖大擺推門進去。多日沒有人住,庭前雜草叢生,屋裡也到處是灰塵。雲兒踢了踢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桌椅傢俱,不悅道:“抓人也就罷了,怎麼能這樣呢,又不是強盜,打家劫舍。”東方棄看著滿地狼藉空無一物的房間,感嘆道:“有時候官兵比強盜更厲害。”
雲兒垮著臉說:“你看看這裡,斷井頹垣,空空如洗,連值點錢的銅鼎香爐都拿走了。”更不用說她落下來的銀子了。她猶不死心,跑到裡間,掀開被子,手往枕頭底下一摸,果然沒了。
第十四章 請君入甕(3)
兩人怏怏地出來,她可憐兮兮地說:“東方,我餓了,你身上有錢沒有?”東方棄想了想,說有,從口袋裡摸出四文錢。他的錢向來不是買酒便是還了酒賬,身無長物,一貧如洗。她看著他,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街頭有賣早點的小販,嘴裡大聲吆喝:“新鮮出爐、熱氣騰騰、又香又軟的包子饅頭嘍!”兩人用僅餘的四文錢買了兩個饅頭一個包子。雲兒咬了一口,突然覺得沒有以前那麼好吃了,皺眉說:“老闆,你包子裡面放了什麼,怎麼又乾又硬?”老闆氣憤地說:“我這包子祖傳三代,遠近聞名,出了名的好吃,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東方棄道了歉,忙拉她走了。雲兒嘆道:“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想必她這些天待在落花別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綾羅綢緞養著,美味珍饈供著,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