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鳴鶴這才站起來道:“啟稟娘娘,娘娘讓老臣幫著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當日洩露了茉莉姑娘身份的,乃是一名宮中女官叫做司徒蕊,聽聞她素日裡待人寬厚親切,似乎不太可能故意進讒言謀害茉莉姑娘,不過這是老臣的一面之詞,娘娘自該再探查一番方可做決定。至於另一個洩露了茉莉姑娘家世,以至於讓那小豆子有機可趁的,說來慚愧,乃是當日達天衛南鎮撫司的統領,是一個太監,叫做言無雙的。自從達天衛失勢後,大家的地位都一落千丈,那言無雙也自然不能例外,想來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收了人家銀子,將茉莉的家世情況洩露出去,給了人可乘之機。”
西風一聽他報的是這件事,登時心情就激盪起來,從座位上霍然站起,風鳴鶴不敢抬頭,卻也能感覺到她情緒上的劇烈波動。好半天,才聽這年輕而又厲害的娘娘長長吐出一口氣,沉聲道:“本宮知道了,多謝侯爺替本宮打聽得這個訊息,本宮在這裡代屈死的茉莉謝過侯爺了。”
風鳴鶴連連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因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疑惑,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娘娘,請恕老臣多言,皇上從親政以來,政績斐然,老臣十分欣慰,只是有一處疑惑,皇上的墨寶雖然眾多大人都未見過,但老臣早年跟隨在先帝身邊,偶爾也曾有幸見識過皇上的字跡,似乎與那些奏章所批覆的,大有不同,但不知……”
西風從沒想過自己代江晚批閱奏章的事兒能一直瞞下去,尤其是瞞過眼前這位老人。不過風鳴鶴這麼早就察覺出了端倪,也是令她吃了一驚,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人家可算是皇上的親戚了,別人不知道字跡他還能不知道?因只是略想了一想,便微笑道:“侯爺洞若觀火,本宮佩服。”
聰明人之間不必多說,只需一句話,風鳴鶴便明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卻見西風面不改色的走回座位坐下,輕聲道:“皇上第一天親政,本宮十分替他擔心,見小於子言辭閃爍,就去御書房探望皇上,結果卻見他案上小山般的奏摺,耗費半上午時光,卻一本未批。風侯爺,雖然本宮說的這些話你未必理解,但是本宮仍是要告訴你,人力有時而盡,並不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作為皇上,他又何嘗不想英明睿智,將這個國家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條?然而他志不在此心不在此,即使再怎麼努力,卻也終是無可奈何。不然太后如此平庸,皇上也明明知道她並不能將大順朝治理的更好,為何卻遲遲不肯親政?如今逼不得已,皇上親政,卻對國事一無所知,對木工鑽研卻是一點就透,這實在也是叫人唏噓,本宮不是在為自己辯解,當日本宮的義父柳先生也曾說過,要本宮盡心輔佐皇上,勿生二心,若敢學武氏臨朝,則義父他老人家也必然不肯饒恕本宮。本宮對義父,乃是無上之敬;對皇上,更是無上之愛。這份感情,怕侯爺和義父未必理解,也不求你們理解。本宮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間不愧自己的良心。侯爺若有疑慮,達天衛依然恢復運作,儘可檢視本宮所批覆的奏章,若有一點異心,本宮任憑侯爺處置。”
風鳴鶴雖然一直存著疑慮,但是終究沒有從西風和江晚口中得到證實。今日一聽之下,實無異於五雷轟頂。然而聽西風這番言辭擲地有聲,想起她當日為了茉莉之事悲憤失態,很明顯這女子是一個性情中人。俗語說,巾幗不讓鬚眉,英姿颯爽,竟是在她美豔卻又坦然的面龐中盡顯無餘。何況老侯爺心裡也很明白,江晚實在不是一個治國的料子,因躊躇良久,方站起身朗聲道:“娘娘這番話,老臣記在心裡。皇上和娘娘在朝中根基未穩,老臣會盡一切所能替皇上娘娘遮掩分憂,惟願娘娘謹記今日之言。若他日有違,也休怪老臣不敬。”
西風笑道:“老侯爺請放心,本宮定不會給你不敬的機會。請先坐下,本宮還有一件事要託付侯爺。”說完將柳明楓和沈明閣去揚州查鹽稅的事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