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賞燈而來,金科放榜時她為他特釀醉人的進士酒。
甚至他記得他中毒昏昏待死時,也聽到秦弧的名字。
“娘子和秦郎君在一起…”
“…去賞荷花了…”
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晉安郡王猛地回過神,看著眼前夜色裡閃閃發亮的眸子。
“怎麼了?”程嬌娘問道。
“他,是為你來的吧?”晉安郡王伸手扶著欄杆,帶著幾分輕鬆隨意笑問道。
“不是。”程嬌娘說道,“他是為高小官人來的,所以正好遇上了。”
他為了高小官人,而她也是為了高小官人,那這樣說來,還是真巧。
不過,她和高小官人是有殺兄之仇,那秦弧和高小官人有什麼仇?
這個秦弧不是和高小官人一起的嗎?秦家從來都不喜歡自己,一直想要驅逐自己離京,上一次的事自己求程嬌娘治病,而恰好不遇,就是這秦弧和高家商定的局。
晉安郡王想到這裡又笑了。
傻啊,他當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啊。
秦弧坐局要對付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啊,而他是絕對不會傷害程四郎的,可見他也是被高家算計了。
算計了程四郎的死,就徹底的毀了他和她的關係。
想一想如果誰讓自己失去了她,那那個人一定是自己最大的仇人,非死不可的仇人。
程四郎的死秦弧有關係,但,自己又何嘗沒有關係呢?如果不是為了不讓她救自己,高家又怎麼會害死了程四郎。
秦弧為了自己的過失,親手來殺高小官人。
而自己呢?
站在她一架突火槍震懾出的安全的破廟後,明知她單騎與不知多少的人馬廝殺,卻除了等就是等。
晉安郡王猛地坐起來,入目夜色沉沉。
都忘了他和她已經睡下了。
身旁的女子側睡向外安穩。
“程昉。”他忍不住喚了聲。
程嬌娘安睡不動。
這是幹什麼!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要添亂,她已經累了,還要吵她。
晉安郡王輕輕的躺下來,將手枕在腦後,睜著眼看著簾帳裡的濃濃的夜色。
清晨洗漱的時候。景公公忍不住盯著晉安郡王發黑的眼底。
“加一碗補湯來。”他出來低聲對內侍們吩咐。
也不知道昨夜又是怎麼樣的荒唐。
景公公搖搖頭,顧先生也過來了,正好看到晉安郡王走出來。
“殿下。殿下。”他忙施禮,又帶著幾分迫切。“怎麼樣?你和王妃說了沒?王妃怎麼說……”
剛提到王妃,程嬌娘就從後院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弓箭。
“程昉。”晉安郡王便跟著她進去了。
留下話還沒說完的顧先生張口站在門外。
“怎麼了?”程嬌娘問道,一面將手裡的弓箭遞給半芹收起來。
“我…”晉安郡王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幫你洗頭。”
半芹和素心愕然看著他。
程嬌娘微微一笑。
“好啊。”她說道。
熱水舀起來,晉安郡王有些窘迫,小心翼翼的澆在垂下的長長的頭髮上。
“這樣,對不對?”他問道。
“只要能洗乾淨就好。”程嬌娘說道。
晉安郡王的動作便輕鬆了幾分。
半芹和素心在門外收回視線笑了笑。
“準備早飯吧。”半芹低聲說道。
素心再看了眼其內有些笨拙的晉安郡王。
“稍等一會兒吧。”
“我大概只能幫你做這個了。”晉安郡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