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半夜,他因背傷所引起的高燒而倒下,人明明已經燒得糊里糊塗了,偏還是倔強地不肯入睡休息。直糾纏著她,胡言亂語到天亮,才因為她的一記無力手刀乖乖擺平,讓她有機會來潭邊取水幫他退燒。
真是個固執的男人!她不明白他到底在堅持些什麼?在她面前倒下有這麼困難嗎?還是他擔心她會趁他倒下時對他不利?
她一個女人都不知已在他面前出過多少次饃了,她都可以釋懷,就不懂他怎會思般不明事理。
不過也拜他的不知變通所賜,經過昨天一晚的言語糾纏,她現在連他祖宗八代姓啥兒名誰都一清二楚了。
他生病的時候有一個缺點——話多。
但她真沒想到,他堂堂一個皇親國戚居然會去邊境幹那種打家劫舍的買賣!
沒錯,袁青風是個強盜,還是頂頂有名“四十響馬”的頭頭。
但儘管他是領星命去打劫!她還是懷疑,那些有錢人不都很寶貝自個兒的孩子嗎?怕他們冷、怕他們餓!將每一個富家公子都寵成紈挎子弟。怎地他的爹孃卻如此不同,讓長子組強盜團四處劫掠北原國的宿敵——西荻國的糧草也不擔心?
那種時時刻刻刀兵相見的日子,她光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可是怕歸怕,對於他,她仍有一種想要更加了解的慾望。
這個奇怪的男人!身上流著最尊貴的皇家血統,卻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驕傲氣息,反而豪邁直爽得叫人不敢相信。
她想,她的好奇心是被他給勾起了。
攬著葉編水桶走進山洞,她隨手撕下一條衣袖沾滿了冷水敷在他額頭。
袁青風很快就驚醒了過來。“你……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辰時吧!也許是巳時,我不確定。”她聳肩,手按著溼布不讓它自他頭上掉下來。
“這麼晚了!”他卻堅持坐起。“你餓了吧?我去找些吃的。”
嚴情絲柳眉微挑。“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拜託!她懷疑他能不能直著走出這座山洞?
他瞪圓了虎目。“我這副模樣怎麼,礙著你啦?沒有你我會變這樣嗎?”這女人,嘴利得叫人吐血。
“我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她兩手一個用力將他壓回地上躺著。“因此現在請你什麼都別擔心,儘管放心休息,所有的雜事我都會做,以報你的救命大恩,可以嗎?”
“你!”他嗤笑一聲。“你能打獵、能砍柴嗎?”不是他看不起她,實在是她生得太過嬌妍纖細了。
“不能!”她兩手一攤。“但我可以撿枯枝、摘野果。一天不吃肉不會死人吧?”
袁青風瞪著她。柔弱的姑娘通常比較可愛、也惹人心憐,但他偏偏獨鍾風騷勁辣的嚴情絲;儘管她兇悍得根本就不需要男人在身邊保護,但他唯一想要守護的女人卻只有她。
“女人不需要做這些粗活兒。”
“我做慣了!”沒參沒孃的孩子不吃點兒苦哪能長這麼大。
他撇開頭。“有我在,你就不需要做。”
她愣了下。這話的解釋可大可小;他是在表白嗎?還是……不!她微彎唇角,憶起母親臨終前的遺言——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在看過無數悲劇、聽聞這多慘事後!她不該還傻得讓自己陷入那種危機中。
“我向來自立自主,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
他驀地轉過頭看著她。“我沒惡意,只是男女天生有別,你的力氣體格都沒我好,我們在一起,我就有責任保護、照顧你。”
“跟照顧小貓、小狗一樣?”嚴情絲冷笑。她可沒見過不懷二心對女人獻殷勤的男人。
他兩道臥蠶眉又皺成了一道。“動物在我眼裡與糧食無異,不過我救過幾個小孩。”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