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娘再次一笑。
“那要看,他們想要怎麼辦。”她說道。
陳丹娘抓著身前帶的金項圈,一臉糊塗不解。
她們說這話,已經走到了這偏殿的後門,程嬌娘停下腳看向匾額。
“這是大慈殿,供奉觀音。”婢女在後說道。
“我們去看龍女。”陳丹娘說道,丟開不解的話,高興的先一步邁進殿中,一面和程嬌娘回頭說,“……還有滿牆的觀音娘娘,都好看…”
“是觀音三十二應化圖。”婢女在後低聲解說道。
程嬌娘邁步進去。
婢女衝跟過來的半芹和金哥兒擺手。
“你們自玩去,娘子這裡有我呢。”她說道,“一會兒就在池邊鋪了毯子,把咱們帶來的點心擺好,這院子裡有井水,你們打了用泥爐子燒一燒,讓娘子吃。”
金哥兒和半芹應聲是,對她的指派沒有絲毫的不服,轉身去了。
禪茶殿裡,佛樂聲聲,誦經念念。
所有人都看著正中坐禪結束,開始聖水滌凡的大禪師。
這距離儀式開始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時辰,週六郎有些坐不安,他忍不住偶爾向外看一下,直到秦十三用手戳了他一下。
你幹什麼?
秦十三用眼神問他。
沒什麼。
週六郎用眼神回瞪他。
秦十三一副看透他的眼神,週六郎移開視線只當沒看到。
他看著殿中那個老和尚一板一眼的動作,心裡卻想的是程嬌娘既然來了,就一定是在寺廟裡還沒走。要不然也不會來了。
再不然來了突然又有什麼事所以走了?她能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會如此急著走?
又囂張又古怪,自來都是給別人惹事,誰還能如何了她?
週六郎心情複雜。
可是,這世上誰又生下來就是古怪的?
他想起姑母,那個女人瘦瘦小小的坐在席墊上,對著他露出軟軟的笑。
“…子健,姑母這裡有蜜糖吃。快來。”她伸出手說道。
母親說。姑母屋子裡養著一個傻子,進去了就會變成傻子。
“我才不吃傻子的東西…”小小的他喊道,掉頭蹬蹬跑了。
身後沒有人喊叫怒罵,忐忑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廳堂裡坐著的女人只是看著他依舊軟軟的笑。
姑母和祖母長得很像,他小時候是跟著祖母睡的,祖母晚上會給他洗腳,還會洗腳的時候捏著他的腳趾頭念小曲。
大拇哥短二拇哥長…。。
然後他笑祖母也笑,但這種日子很短,很快他就再也沒見過祖母笑,總是看到她哭,人前人後,哭啊哭嘆氣。然後人就飛快的瘦下去了。跟姑母更像了。
父親說,祖母的父親耍的一手好槍,祖母剛嫁過來時,還曾與祖父校場對槍,祖父都有些招架不住呢。
祖母會騎馬會刷槍。練得好筋骨,本該長命百歲的。
但姑母死了,她便日日不離藥,拖了幾年,也去了。
父親和母親說,如果不是那個傻子,姑母和祖母如今定然會活得好好的。
都是因為那個傻子。
憑什麼他們周家那麼倒黴就養個傻子?
難道真是那些閒人私下說祖上殺虐太多的報應?
週六郎的手攥起來,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一次不止秦十三,左右前後都有人瞪他。
週六郎垂目坐好。
可是,又怎麼怪得了那個傻子。
誰想當傻子呢…。。
誰願意自己是個傻子呢…。
所以她戒備迴避不信她們這些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