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下,郭遠更是一坐下便將椅背調到最低位置躺下。前後排的位置本來就窄,再這麼一調,腿就被壓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晨曦氣憤地晃著他的椅背說:“你壓得我動不了了!”
“是我壓你還是椅子壓你?說清楚點。”
一直袖手旁觀的章路看著賀晨曦氣得說不出話的模樣,輕咳了一聲,頂著椅背將她的腿扳了出來,說:“要是這樣難受,就放我腿上。”
一句話就讓郭遠迅速調直了椅背。
一路上章路有時會問那棟樓是幹嗎的,那塊地是幹嗎的,晨曦就跟他細細地講,講近十年間這座城市的滄桑鉅變,聽著聽著郭遠也忍不住會問上兩句,但賀晨曦選擇當作沒聽見,繼續和章路說著他們的話題。
最後郭遠黑著臉轉過身子說:“賀晨曦你摔壞了我的玉雕屏風,這筆賬怎麼算?”
晨曦皺著眉看他,“你說什麼?什麼玉雕屏風?”
郭遠將放在膝蓋上的小黑箱子開啟,取出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木雕盒子遞給了她,伸手的瞬間深藍色的制服袖子下露出一截白色法式雙疊襯衫,一粒精緻的湖藍色貓眼袖釦在陽光下發出幽藍的光,晃得她有些失神。接過了盒子時鼻尖有些冒汗,她翻開盒子的銅搭扣,只見深紅色天鵝絨襯裡託著的一個精美的玉質雕屏,雕的是雲母屏風燭影深,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後悔偷靈藥的橋段,那晶瑩剔透、鮮翠欲流的顏色一看便是玉中上品,只是圓滑連線處的幾處斷裂生生阻斷了流暢,果然幾塊零星的玉片散落了出來,不是雲彩缺了角,便是月桂折了枝。她砰地關上了盒子遞還給了他,義正詞嚴道:“憑什麼說是我?”
曹遠櫻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也不一定是她吧,說不定碰倒箱子之前東西就已經壞了呢?”
郭遠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著凌厲,她便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晨曦這才想起曹遠櫻那一聲“見鬼”所為何事,她忐忑不安地咬了咬唇,問郭遠這物價值幾多。郭遠連眼都沒眨一下,“三百萬”脫口而出,當場把其餘三個人都噎住了。曹遠櫻搖著頭說:“不可能吧?三百萬!泰銖還是越南盾?”
“上等的羊脂玉,最好的能工巧匠,能都聚在一起是天作之合。玉無價,懂嗎?”郭遠將盒子放回了箱子裡,便躺在椅背上閉目養起了神,彷彿剛剛的事根本沒發生。
她當然知道,他何須她來賠,他就是看不得她自在,他只是想讓她難受。他果然很好地打破了她和章路之間融融的氣氛。
直到車子到站。
曹遠櫻將睡了過去的郭遠晃醒,他站起來看見後面一排已人去座空,急忙問:“他們人呢?”曹遠櫻努了努車外,只見那兩人正匆匆朝站外走,彷彿避之不及。
看著郭遠緊蹙著眉心,曹遠櫻笑道:“這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變小獵狗了。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可是一場攻堅戰,你多準備點糧草過冬吧。”
郭遠嗤笑,“現在才七月,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你未免太看不起她了,那團棉花裡搞不好藏著暴雨梨花針。反正電話、地址,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以後的事隨你們折騰去,我可不管了。”
晨曦言出必果,執意要將章路送到家。經過一家飯莊,章路哎了一聲,司機便踩了一腳剎車,放慢了速度,扭頭問:“停這兒?”
“我只是想說這家飯莊居然還沒倒閉……就這兒吧,我們去吃個飯。”
晨曦有些悻悻的,“才四點啊。”
“飛機上的飯我沒吃飽。”
下了車沒走兩步,章路突然說:“哎,那人跟來了。”
“誰?”晨曦回頭,錯愕地發現郭遠也下了計程車,挎包從左肩換到了右肩,一抬頭便微笑地衝她揮手,風塵僕僕的模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