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在肚子上重重的踢了兩腳。
他親眼看見他女兒走進來親眼看見他的女兒倒在仇人的懷裡。
他親耳聽他自己親生的女兒在他仇人面前辱罵他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想嘔吐嘴卻已被塞住。
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流淚卻已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在後悔。
並不是為了自己做錯事而後悔而是在後悔自己以前為什麼沒有殺了黑豹。
只可惜現在無論為了什麼後悔都已太遲了。
他情願永遠不要再見自己的女兒也不願讓波波知道那個“不是人的人”就是她自己的父親。
可是黑豹卻已在大聲吩咐:“帶金二爺出來。”五
九點正。
樓下的自嗚鐘敲到第六響的時候波波終於見到了她的父親。
金二爺也終於已面對他的女兒。
沒有人能形容他們父女在這一瞬間的感覺也沒有人能瞭解沒有人能體會。
因為一億個人中也沒有一個人會真的經歷到這種事。
波波整個人似已突然變成空的彷彿一個人好不容易總算已爬上了萬丈高樓突然又一腳踏空。
現在她的人雖然能站著但她的心卻已沉落了下去沉落到腳底。
她用力咬著嘴唇拼命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可是她已看見她父親面上的淚痕。
在這一刻之前她從來也想不到她父親也有流淚的時候。
他本是她心目中的偶像她心目中的神。
黑豹就站在她身旁冷冷的看著他們父女。
獵人們看著已落入自己陷餅的野獸時臉上並不是這種表情。
野獸看著自己爪下的獵物時也不是這種表情。
他的目光雖然殘酷卻彷彿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虛和惆悵。
金二爺忽然轉過頭面對著他冷冷道:“現在你已讓她看見了我。”
黑豹點點頭。
“這還不夠?”金二爺臉上幾乎連一點表情都沒有淚也幹了。
無論誰能爬到他以前爬到過的地位都一定得要有像牛筋般強韌的神經還得有一顆像剛從冷凍房裡拿出來的心。
黑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女兒忽然問道:“你們沒有話說?”
“無論什麼話現在都已不必再說。”金二爺嘴角露出一絲又苦又澀的笑容“她本來雖然要踢我兩腳現在當然也無法踢了。”
“你呢?”黑豹忽然問波波“你也沒有話說?”
波波的嘴唇在抖卻昂起了頭大聲道:“我想說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黑豹冷笑:“你是想痛罵我一頓還是想替你父親求我?”
“求你有沒有用?”波波終於忍不住問。
黑豹沉吟著:“我問過你是不是應該不惜一切手段報復他的。”
“你的確問過。”
“現在我已照你說的話做了。”
“你也的確做得很徹底。”波波咬緊了牙。
“現在你是不是還認為我應該這麼樣做?”黑豹問出來的話就像是刀鋒。
波波捱了這一刀她現在已完全無法抵抗更無法還手。
黑豹突然大笑大笑著轉過身面對著沈春雪。
沈春雪面上的驚訝之色已勝過恐懼她也從未想到過這少女竟是全二爺的女兒。
“你是不是說過一切事都是他逼你做的?”黑豹的笑聲突然停頓。
沈春雪茫然點了點頭。
“現在你為什麼不報復?”黑豹的聲音又冷得像刀鋒。
“我……”
“你可以去撕他的皮咬他的肉甚至可以殺了他你為什麼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