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誇獎?是不是也經歷過說一句話事後懊悔該說得再重些或輕些,好久才終於能輕重隨心收放自如?
有沒有過某一次在荒山野嶺受了傷,痛得無法忍受對自己說,我假裝那裡不存在好了,就不會痛了。
被師父下了禁制,只有元嬰脫逃,輾轉來到現代,那五百年間,寄居在黃花梨木中,曾經是怎樣的心情?
這種感覺難以明說,彷彿蝸牛的觸角從心底輕柔地掃過,又如某一個午後的某一束陽光,悄然照過某張原木桌表面的劃痕,毫無理由地,讓人心念暗動,心生惘然。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莫名,對另一個人的改觀就僅僅因為一句話,一點聲音。
心思百轉,她很容易就平靜下來,達到靜水無波的境界,只是旁觀著自己的身體。
潘旃並不知道她的心潮波動,對於他而言,魏紫棠還是上一秒的魏紫棠,卻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已經突然有了新的契機,且只是因為對他來說根本莫名其妙的原因。
他在心底告訴她,之前她突然受傷暈倒落水,他趕緊接過身體的主控權,這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在海中漂出一段距離,秦成元追過來救她,兩人都有傷,狼狽間被海浪衝到附近,發現了這個島。
一上島就發現了一隻厲害的苦無鳥,這鳥是羅海大陸出產,秦成元沒見過,被逼得手忙腳亂,自己只好出手收拾了它。
東海太遼闊,潘旃當年來往兩大陸多次,也沒見過這個島,打算探一探,如果環境還算適宜,想在這裡養幾天傷,再去追船。
“那隻大王烏賊怎樣了?”
“誰知道?”潘旃很無所謂,“估計沒什麼問題,十幾個金丹修士還收拾不了這種東西?死點人而已。”
潘旃往前走了很遠,魏紫棠只能聽到和看到,對身體沒什麼感覺,但看他走得越來越慢,應該內臟受傷不輕。
潘旃想了想,在心裡對她說:“陌生環境,容易遇到危險,再加上傷,估計你也受不了。這幾天還是我來,等傷好了再把身體還給你。”
魏紫棠當然答應了,她也不想痛,也知道自己應付不來。既然潘旃覺悟這麼高,就交給他搞定好了。
又走了一段,還是什麼妖獸都沒遇到。
潘旃坐下休息,又服了一顆丹藥,魏紫棠擔心地問:“我傷得很重嗎?”
潘旃微微仰起脖子,閉上雙目,聲音還是很有力平穩:“還好,你以後要小心些,很多修士都是一不小心就死了的。”
魏紫棠心中黯然,她也知道的,所以一直膽戰心驚,這麼多年,連睡覺都不曾徹底放鬆過。
潘旃似乎有點不忍,和聲說:“我也不想給你壓力,但是,以後我不在呢?你總要依靠自己。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你確實不適合這裡,可惜,很抱歉,我那能穿越時空的法寶已經用掉了,不然回頭還能送你回去。”
魏紫棠想想說:“其實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都是隻能依靠自己活著,只不過這裡更險惡而已,算了,你抱歉也沒用,我也只好努力點生存下去,至少堅持到你能拿回自己身體的那一天。”
潘旃聽著她平緩如水流淌,清泠悅耳的聲音,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腦袋,抱一抱她,可惜……低頭看看,只看到一雙屬於女性的纖纖素手。
秦成元遠遠跑過來,歡喜道:“重……我發現了一處荒棄的前輩洞府……”
神仙洞府
潘旃立刻站起身來,對秦成元道:“在哪裡?”
秦成元有點興奮,氣息短促:“西邊懸崖不靠海的那一邊。”
潘旃是行動派的,從靈獸袋中召出了阿白,道:“走!”
秦成元看到了睜大眼睛:“你之前把它放在哪裡了?這個,這不是你那個使女的靈獸嗎?之前還惹得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