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財富,確實是富可敵國。
可是,又能如何呢?
即使他熱情洋溢的愛著我,想做一個好丈夫,想給我快樂,又能怎麼樣呢?在我眼裡,年收入百萬美元,與年收入一百英鎊,根本沒用任何區別。
婚姻,是與一個人相伴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多。餘下的日子,需要跟那個人攜手走完。
錢,我有的足夠了。名,難道我還在意毫不相關的人的眼光?
絕對不能為了錦上添花,愛慕虛榮,而嫁給一個合不來的伴侶。
畢竟我們將要陪伴彼此餘下的生命!
她全身都麻木了,變得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覺得血脈在跳動,震耳的聲音激盪在顱腔裡。她腦海中的所有記憶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彷彿綻開的煙花。她看到了海邊的密林,自己的父親,成群的獵犬,還有那一片燃燒的玫瑰……
她不能繼承家產和爵位的——不需要對所謂的榮耀負責。
法律上從沒規定必須贍養父母的——不需要對所謂的親情負責。
她只要經常給魯芙寄錢,偶爾回去看看她——魯芙多半不願認這個女兒——就已經仁盡義至了。
離開吧,離開。
既然不願隨波逐流,既然還渴望著遙不可及的自由。
離開吧。
蘿絲慢慢向甲板上走去。
傑克。
她知道傑克一定在那兒,準沒錯。
傑克。
她終於見到傑克了。
燦爛順滑的金髮無比耀眼,看著他,全世界都沒有了陰霾。
這一剎那的情感,彷彿暴風雨的烏雲裂開了一道縫隙,一絲陽光從中透露出來。
愛人可不像公交車,十分鐘一班。
她不能錯過傑克。
我們絕不是列車上擦肩而過的行人,我們必須成為共度一生的伴侶。
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之處往往只有幾步。走過來了,另一番天地就會開啟。
她向傑克走去。
一步,兩步……
她橙色的上衣融入了甲板的晚霞,淡粉,豔粉,橙黃,杏紅,在天際線出塗抹出層次分明的條帶。
蘿絲疲憊不堪的靠著傑克的肩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著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愛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全世界的人都站出來也攔不住我。”過了好久,她才顫抖著、喘息著說出這句話,彷彿經過了長途跋涉。
“不,蘿絲,不要有被害妄想症,這個世界並不想攔在你面前。你是自由的。責任與權利相伴而生,相輔相成,你既然沒有繼承家族財產的權利,為什麼要被逼著承擔責任呢?”傑克頓了頓,“雖然我們由父母撫養成人,可我們不是他們的附屬品,他們的意見和建議需要聽取,可我們是獨立的個體,父母無權決定我們的人生。”
眼前的門忽然開了。
人生確實是一座貯藏寶物的殿堂,而且不止一扇門和窗。一直有一扇門在自己面前虛掩,她卻不曾將它推開。
“不要去管那些無關緊要、蒼蠅似的閒言碎語了,就像一群喋喋不休的盲人隔著雲層推測著月色,他們根本不會真正影響到你。”傑克的話語那麼低沉、溫柔,帶著安撫和鼓勵,“想想看,蘿絲,駿馬,怎能因蒼蠅的騷擾而停止奔跑呢?”
她其實本來就明白,生活並不非得是無聊而沒有意義的,不是非得被莊園、豪宅、華服和珠寶所桎梏,有那麼多地方可以去,有那麼多美好可以體會:承受苦難,奔波勞碌,歷盡艱險,享受幸福……甚至不止於此,還有更多,還要多得多。
生活,生活或許是一連串的磨難與困苦,它本身也許並無任何樂趣可言,但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