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誠這時頗有默契的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e型病毒的滿眼始終得不到控制,末日來臨,空間就會成為這世上最好的避難所?我們先前已經存了不少東西在空間揹包裡,足夠我們吃用很久。你打算好把最後一個空間准入許可權給誰了嗎?”
空間有兩個准入許可權,正副鑰匙持有者可自由出入,而第三許可權者則必須透過正副鑰匙持有人中的一人的幫助才能進空間。
陸櫻垂眼看著腳下地磚上蜿蜒的花紋,淡淡道:“之前沒有想到過,剛才經你一提就想到了。”
頓了一下,陸櫻仰起頭盯著江誠反問:“不過,末日真的會來嗎?”
關於末日,到現在在陸櫻的腦海裡其實都還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大部分源於電影,而與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不同,她很難體會那種恐懼,畢竟她並不害怕喪屍。這就像生活在現代的我們很難想象古代勞動人民對於一場戰爭一場瘟疫的恐懼是一個道理。
在過去,稍微嚴重一點的傳染病就能造成像眼下這樣的大面積感染和死亡,常常一場不大不小的瘟疫就能令得整個村鎮甚至綿延數個村鎮都一人不留。要說末日,那時候的末日與眼下的刷那個是末日實際上並無不同,最終都是一個身死的結局。
但陸櫻堅信,總會有人在這樣的末日中存活下來並打破末日這盤死局。當年的洛櫻便是一場瘟疫過後他們村子裡的唯一倖存者,她師傅從屍堆裡將她抱出來,撫養長大。而她所看的大部分喪屍大片的結局不也都是一群人歷經艱險,找到了疫苗,拯救了全人類嗎?
所以在陸櫻來看,所謂的末日應該是所有人的覆滅,只要還有一個人苟存於世,那就還有希望,就不能說是末日。陸櫻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如果末日既定不可扭轉,無論如何都會發生,那麼出了接受便只能想辦法將之打破。
師傅曾說:他們的毒可以救濟天下。師傅曾說:太平盛世,有毒是錯。
在這一刻,陸櫻終於明瞭師傅這兩句看似矛盾的話語中的意味。盛世太平之下,他們的毒沒有用武之地,然而身處亂世之中,卻截然相反。陸櫻沒有師傅達則天下的大義,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她更懂得明哲保身的重要性,但是她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她所重視的人!
嘟嘟……
恍然間,陸櫻意識到自己不該改變計劃進江家,她應該去取自己的毒囊,然後再去找陸翠芳和嘟嘟的。
失去重要之人的痛,那種痛她已經嘗過太多,再也不想嚐了。
江誠注視著陸櫻,或許他無從揣摩陸櫻在那句話之後心緒的百轉千回,不過只看陸櫻愈見猶豫的腳步,他也可以斷定,此刻陸櫻在後悔進江家。
“末日到底會不會來,我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眼下外面的情況很不妙。”江誠說,“你是不是打算把最後一個許可權給你表弟?”
之前兩人一起在空間裡忙活的時候,陸櫻曾不經意的提到過幾次嘟嘟,到點要去接幼兒園的表弟放學,還讓空間小貓定了鬧鐘。從陸櫻幾次提到她表弟時的語氣和神態,江誠隱約能感覺出兩人的感情很好,比之於親姐弟也不遑多讓。
陸櫻一怔,沒料到江誠一猜就中,不過她也沒打算隱瞞,便直接答:“是。”
江誠想了想,繼續問:“他和你姑姑去了郊區?”陸櫻接的那個電話,內容他聽了個大概。
陸櫻點頭,蹙起眉說:“我要去找他們。”
這麼說著的時候,陸櫻已經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
走在她前面的江誠遂也跟著停下腳步,轉過身低頭俯視陸櫻,說:“也不急於這一時,我估計以外面現在的情況,他們應該還沒找到能落腳的地上。你這樣出去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也不是辦法。你們不是說好了手機聯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