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
君言這頭歇下了,到了第二日巳時才醒過來。緩竹已經候在一旁了,君言悠悠睜開眼睛,輕聲問:“什麼時辰了?”
緩竹扶著君言起身:“娘娘,已經巳時了。”
君言就著緩竹的手,起身靠在床榻上:“雲小儀那兒可有什麼事兒?”
緩竹笑意一僵,扶著君言的手停頓了下來,片刻柔聲道:“一切都好,皇上的封賞也下來了。”
君言愣了愣:“也是,生完了孩子,按例是該挪一挪位分的。皇上給了什麼位分?”
緩竹低垂著頭,咬著下唇,許久才鬆開:“娘娘別惱,皇上也說了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
“本宮的面子?”這話君言哪裡聽不懂,定是逾越了不少品級,“皇上愛給什麼給什麼,和本宮有什麼關係?你且說來,她如今成了什麼了?”
緩竹橫了橫心:“皇上擢升雲小儀為……四品婕妤,賜號……宓。”
君言雖說做了心理準備,可當聽到四品婕妤,賜號宓幾個字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養地蔥白的指甲生生截斷,發出清脆的聲音。
緩竹自然也聽見了,她連忙拉出君言的手,指甲斷地很深,甲床上透出絲絲紅印,君言沒有出聲,反倒是緩竹倒吸了一口涼氣:“娘娘仔細著手,可惜了這好不容易養成的指甲不說,這苦頭也不是不小的。”
她說著從懷裡掏出絹帕細細替君言包上:“娘娘疼不疼?奴婢去御藥房領些藥來敷著。”
她作勢要起身,被君言反手捉住。
君言輕緩地抬起頭,面上看不出喜怒,連聲音都沒有波瀾:“不必,本宮方才大意了。宓婕妤,是個好封號。宓,安也,有安靜、平和之意。看來皇上是很喜歡小公主和宓婕妤了。”
緩竹不知該說些什麼,愣在了原地。
君言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你這是做什麼?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從來都不是本宮一個人的,本宮一開始就知道了。”
君言這樣對緩竹說著,卻更像是對自己說。
昨日還抱著自己噓寒問暖,今兒就給一個小儀,升了婕妤的位置,還口口聲聲地說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這是哪門子的面子,簡直可笑。
一室靜謐,沒有人說話。
緩竹努力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嘆了口氣:“娘娘若是能真的想明白,也是好事。皇上畢竟是皇上,只要皇上心裡有您,奴婢覺著就夠了。”
君言像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是啊,皇上畢竟是皇上。本宮名不正言不順,吃地哪門子的醋,說到底,還不是和宓婕妤是一類人,都是妾,何必分貴賤。”
“娘娘……”緩竹輕喚出聲,“話不能這麼說,皇上也說了,晉封宓婕妤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說明皇上更看重您的……”
“看在本宮的面子上?本宮方才就說了,那宓婕妤同本宮有什麼關係?簡直可笑。”君言嘴角的笑意變得譏諷起來。
緩竹搖搖頭:“宓婕妤住在啟祥宮裡,與娘娘交好,生產的時候又多得娘娘照拂,想必皇上的意思是……”
“是什麼意思,本宮一點興趣都沒有。今日一個宓婕妤,明日就會有孫婕妤,鍾婕妤。說不定還會有貴妃,淑妃,夫人。皇上想做什麼,哪裡是本宮能阻止得了的?你放心,本宮心裡有數。”緩竹不知該怎麼勸,她總覺得君言想岔了,可她也不知道怎麼才是正確的。
皇上的心思太難捉摸,緩竹猜不透,也不敢猜。
瞧自家主子這樣子,哪裡是不在意,明明在意的很,緩竹不敢說,主子這分明就是死鴨子嘴硬。娘娘不說,皇帝也硬磕著。
兩位主子的心思,簡直比燈謎還難猜。緩竹暗自搖搖頭,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