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把心經呈上。太后隨便翻了一下,道:“還是嫻兒最有心,抄得很好。”但隨即又嘆了口氣,“你今年也才17、8歲的光景,你這一生就打算給我抄經到老麼?我聽說你私下讓敬事房撤了你的牌子,其實那件事過去也很久了,你就是真有什麼氣來,也該消去吧。再說皇上怎麼待你的,你自己也清楚,像那片香雪海,他一直都只為你留著,就是芝蘭想去賞賞梅,他也不允。”太后一番話說的既是情又是理,一時讓人無可爭辯。
“嫻兒不過是身體不適,不適合侍寢。”四目對望,我並不打算退讓。
太后怔了一下,勾過頸邊披散著的珞金流蘇,再優雅的站起來與我對視良久,“我已經命人把你的牌子重新放回去,皇上今天也點了你的牌子,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她根本不給我選擇的餘地。雖然立了英琦為後,但她對那朝鮮使者的預言還是十分顧忌的。我還能生存於世就是託了她的福——那次弘曆錯手刺了我一劍,本來我已經行將就木了,弘曆硬是憑藉我還有半分未斷之氣,抱著我強行用快馬送了回宮,熹貴妃就立刻命全太醫院聯手救治,她還親自在旁照看,足有三個月我掙過一眼後,她才敢回宮睡個安穩覺。
回想起來,她那時或許就不是真心答應皇后娘娘好好照顧我,不過是因為那使者的預言,為了能讓弘曆順利登上皇位才答應下來,讓弘曆娶了我就等於有半隻腿已經站穩在龍椅上了。所以得知我裝病讓英琦順利當上王妃時,她心中的不甘正是被芝蘭所看中利用,如今她高氏芝蘭貴為貴妃,她阿瑪又成了內閣大學士,一個豔壓後宮,一個權傾朝野,她正風光,而我如今落魄,我惟獨不能忍受這種差距橫亙於我們之間。
我冷冷地看著她的側面,一言不發地跪安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在簾子的縫隙裡隱隱約約地看到幾株開路邊上的白梅,忍不住就伸手把簾子撩起一點。“逢花卻憶故園梅。。。”料想此時的香雪海該是繁花滿荼了,只是這些年來的心病,為免觸景傷情,竟從未再踏進一步。
小李子是認得幾個字的,他好像察覺了我的心事,兀自跑了過去,摘下一枝含苞欲放的呈了上來,我微笑接過。
慈寧宮於永壽宮相距不遠,轎子很快就到宮門外了。小李子剛把轎簾開啟,我就看到小路子站在宮門外。我眉頭微戚,弘曆也來得太早了點吧?
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我所居的正是熹貴妃之前所居的永壽宮,雖然我一直沉寂,但作為四妃之首,該有的儀仗還是得有的,我苦苦推託,才把原來侍候著的六名宮女裡減去一半,只留三個宮女和蓉姑姑侍候,人多事非多,而且經歷靜月和杏兒之事後,我對宮裡的每一個人都總是小心地提防著,平日也只有蓉姑姑能進內堂侍候,其他的宮女太監都留在大堂。
看我回來,其中一個叫錦兒的宮女連忙迎了出來,一邊替我換過手上的手爐,一邊接過我身上脫下來的披肩,還輕輕地附在我耳邊說了句:“皇上在書房裡。”一點都不著痕跡,我微點了點頭,不愧是宮裡的人兒,都是一般的善於察言觀色,聰明伶俐。
夏馥和映春都在書房裡侍候著弘曆,他正捧起書桌上的經文在細讀,皇室對佛教篤信甚深,弘曆對佛經也有著一定的造詣。隨著我緩步走進來,他便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經文。他一眼就看到我手中的白梅花,面上的表情線條忽地溫柔了起來。
他捉著我的手,眉頭皺了一下,問:“手怎麼都這麼冷,一定又沒有帶上手爐了。”
我點了點頭,但失望之情,還是聞言頓起。我這天生手足冰冷的病不是由來已久的麼?日子過得最甜蜜的那會兒,你還用你身體的溫度來為我暖腳,現在的你卻把一切都忘記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吩咐映春去把我的毛皮大衣都拿出來,那一身的雪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