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些去太后那兒看看吧,要出事兒了,那新進宮的穎貴人把嘉妃娘娘給衝撞了,兩人正在太后那兒鬧著呢!”
他剛說罷已經有內監抬著軟轎趕過來了,看他焦急的神色,我知道事情定不會小。雨還在下,天上烏雲密佈,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我看著微溼的裙裾,不覺又皺了皺眉才道:“走吧。”
一路上,小李子把具體的情況略略地說了一遍,原來午後嘉妃到花園裡繞圈子消食的時候剛好碰上在園子裡騎馬的穎貴人,嘉妃要穎貴人下馬,穎貴人卻以皇上賜她園內自由策騎為由拒不答應,兩人拉扯間,那馬突然發起脾氣來,差點撞到嘉妃。
我臉上揚起一個冷冷的笑容,這巴林氏自蒙古進宮以來,雖然只給了她貴人的位份,卻意外地深得弘曆的寵愛,不僅夜夜流連,還把自己御用的馬匹賜給她,允許她在園內自由策騎,這樣莫大的榮耀使得這個穎貴人更加地出挑,竟把一同新進宮的其他名門淑女都給比了下去。嘉妃怕是早看不順眼了,而肚子裡的皇嗣也正好給了她借題發揮的機會。
我還未下轎輦,春桃姑姑已經急急地迎出來,一邊給我打傘一邊小聲地說:“正鬧著呢,那穎主子死不認錯,老祖宗正是氣在上頭。”
我點了點頭,緩步進去,太后肅然坐於寶座之上,穎貴人立於階下,下巴微揚,神態矜持,似有種莫名的自信。
我把目光落於嘉妃身上,她一看我進來便聲淚俱下,要太后為她主持公道。我看她臉色紅潤,氣息穩妥,心中已然明白。我暗自冷笑,倒不是太后有多心疼她,只是恰好地同仇敵愾而已。
我盈盈屈膝,“太后萬福金安。”
太后嘴角含了一縷淺笑,“怎麼能安心?想你協理六宮久了,慣會了左右逢源,便由得宮中僭越犯上之事在眼皮子底下層出不窮起來了。”
我料不到太后一來就說起重話,慌忙下跪道:“臣妾不知所犯何事,望太后明示。”
太后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嘉妃卻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了起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裝下去了,連忙對嘉妃賠笑安慰道:“那畜生真該死,竟嚇著了妹妹,也不知是那個奴才管教的,做事這般的毛毛躁躁。”
我本想大事化小,可那穎貴人卻自顧地笑了起來。
太后不悅地叱喝道:“你笑什麼!”
穎貴人臉上的笑容隨之一冷,輕浮地道:“誰不知道嘉妃娘娘的阿瑪就是替管皇上管馬的。”她這話說得何其辛辣,宮中眾人盡知上駟院就是給皇上管理馬匹的官衙,嘉妃的阿瑪作為上駟院卿自然就是管馬的奴才,雖然是正三品的大員,但屬尊屬卑,自在人心。
嘉妃聞得穎貴人如此明目張膽地恥笑她的阿瑪,頓時臉容色變,指尖已顫顫抖索,想是動了真怒。連我不覺倒吸了一口氣,人人皆有軟肋,這樣的話可是犯中了嘉妃大忌,平常眾人也知道忌諱而絕口不提,想不到這穎貴人竟敢在這樣的時候拿這個來開玩笑。
我再次細細地端詳起這位穎貴人,那鎮定自若的老練神色似乎錯生於這副只有十三歲的軀殼。
雖然是我的口誤,但礙於位份高低,嘉妃自然不敢遷怒於我,一腔的怒火全都向穎貴人發去,顫聲道:“好大的膽子!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竟敢僭越犯上到如斯的地步,你眼裡還有本宮嗎?今天就是太后和嫻貴妃不管你,本宮也要好好地管教你!”說罷就要指使身邊的奴才去動手捉人。
“慢著!”我趕緊喝住。
嘉妃聞聲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難不成嫻貴妃還想要縱容此人?”
我回身神色一斂,以商量的口吻對太后道:“太后,穎貴人進宮不過幾天,還是在園子裡冊的,也沒有好好地教授規矩,一時冒犯了嘉妃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馬是皇上賜的,騎也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