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了也還未曾見過,她對我可算是花盡心思了。
玉簪把我脫下的披肩接過,英琦親親熱熱地拉起我的手,一併坐下。“這是岳陽的君山銀針,大冬天的也沒有什麼好茶,湊合喝喝吧。等開了春,新茶送來了,我再送你些好的茶。”其實即便不是新茶,這邊的用度都是最好的,單是這套白底皴染花蝶圖的杯子就只有英琦這邊才用得上。這茶還是上等的貢尖,茶香氣清高,味醇甘爽,湯黃澄高,芽豎懸湯中衝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觀。桌面上的點心鹹甜各數種,都精緻得不可言狀。單一道清宮御食鴿子蛋,就要先把鴿蛋煮微熟,去皮,用雞湯加作料煨燉,令其入味,入口時鮮嫩可口,妙不可言。
用過茶點,嬤嬤剛好把永璉抱出來,雖然身體是基本恢復,但明顯由於受過過度的驚嚇,一看到生人就直哭,與從前那麼開朗活潑的樣子大相徑庭。英琦在一旁疼惜不已,連連嘆氣。
“最重要是身體沒事,再過一陣子就會好了,我阿瑪前一陣子託人送了一些用東珠磨成的珍珠末進宮,聽說這給小孩子定驚也很有效,回頭我就吩咐蓉姑姑送過來吧。”投桃報李的事我還懂的,英琦也欣然接受。
看著永璉,我不由得想起我那個還沒有出生就死去的孩子,說我的心裡沒有介懷,那也是騙人的,如果那時我曾有那麼一下的猶豫,或者我根本就不會去救他了,可誰又能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這麼可愛的孩子死去呢?看著英琦殷切的目光,忽然靈機一閃,計上心頭,這不正是試探她的好機會麼?趁著現在她對我的戒心這麼低,總該會露出一些端倪的。
我捧起茶盅,掀起蓋子,輕輕吹著茶, 裝作尋常一般問道:“姐姐好像也很喜歡使用香料呢,不知道姐姐比較喜歡哪類的香料?”英琦還未開口,一旁的玉簪已經急不及待地搶答道:“主子只用這種“姬百合”的香料,還是四爺親自為主子調配的,所以整個皇宮只有這裡有。”我心裡泛起一陣的酸,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英琦立刻露出不悅的神色,狠狠地瞪了玉簪一眼。然後轉過來跟我解析道:“別聽她說的,其實也沒有多矜貴,不過是以前我總睡不穩,太醫說這種姬百合的香味能夠使人寧神靜氣,如果妹妹喜歡的,不妨拿些回去試試。”
我也並非真的想要,但有些事總得核實一下,於是便作了一回順水推舟,“也好,我這段時間都睡不好,嫻兒就謝過姐姐了。”其實每喚她一句姐姐,我的心都沒來由地被刺痛一下,顧曉白何嘗不是我的親姐姐,但她又何嘗放過我一馬。我不是沒有懷疑過英琦會不會是曉白的前生或什麼的,畢竟這事也太玄太巧合,哪能有兩張長得這麼像的樣子呢?有時連弘曆也不覺說道:或者美麗的東西都總是相似,所以才能出現這種巧合。或許一個是巧合,但四娘又怎麼解釋呢?真的只是一個巧合麼?
別有幽情暗恨生
英琦看我沒有介懷,很是高興,立刻就吩咐玉簪奉上香料。我接過手,輕嗅了一下,並不是那種味兒,不過這也是我的意料之中的,害人的人總不見得會把毒藥天天帶著吧。我交給蓉姑姑放好後,又不緊不慢地問道:“前段時間,姐姐曾送過一些香料到梨香堂,聽說是貢品呢,我用著覺得很好,就是分量少,一下就用完了,料想是貢品,送來的也定不多,便不好意思再向姐姐開口,如果下次再有的就勞煩姐姐給我留下一點好了。”
英琦聽了臉色變得很奇怪,急急地問:“這是哪月份的事兒啊?”蓉姑姑代我答道:“回福晉,是七、八月的事兒。”英琦更是奇怪,她又吩咐玉簪把帳本拿來,細細翻了幾遍後,便對我說:“今年江南發大水,負責製作貢香的工場也受災,香料都受淹不能用。所以今年進貢上來的香料也是急忙從其他各地調運而來的,本來就不夠數,所以我們這邊分得的就更少,除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