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難過?如果那樣的話,我給她的傷害豈不是比吳英、伍家麗、和陳曉婷他們更大?想著這三個星期的點點滴滴,想著方馨彤的音容笑貌,鈞宇突然覺得心抽著疼。
下午放學了。方馨彤還是和往常一樣,和夏嵐說了再見。大家很快都走了,教室裡只剩他們兩人。鈞宇心裡剛剛升起一絲希望,卻見方馨彤背起書包,站起身,直接往教室前面走。鈞宇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然後他看著方馨彤從前門走了。
失落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方馨彤寧願從前門繞著走,也不願看我一眼。那天,鈞宇回家的路走得異常地辛苦。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走了快十年的路,和一個原本不認識的女生一起走了三個星期後,再回去一個人走,會走得這麼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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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和好 。。。
和大多數小兒麻痺後遺症患者一樣,鈞宇用雙柺支撐身體的平衡。因為所用的柺杖不可能直來直去,而是有較大的斜度變化,加上拐下頭底面積太小、材料本身不太防滑,這樣在光滑的、潮溼的、沙石的、或傾斜的地面上,稍有不慎,就很容易滑倒。鈞宇走路總是心無旁騖,看著地面小心而行。但就這樣,從小到大摔過不知多少次。
星期四的早上,鈞宇快到學校的時候,突然拐下一滑,頓時身體失去平衡。他摔倒時手也沒有鬆開柺杖。等撐著拐想再站起來時,發現手腕鑽心地痛,他便知道扭到手了。鈞宇強忍著疼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學校。剛進教室,早自習鈴就響了。他看見方馨彤坐在她的位置上。
馨彤有些心不在焉地讀著英語課文。聽到身後“篤篤”的柺杖聲,才安下心來。可是過了沒兩分鐘,心又揪了起來,因為她忽然聞到一股紅花油的味道。
一定是剛才來上學的路上摔倒了。馨彤知道蕭鈞宇每天都會至少提前幾分鐘出門。剛剛快上早自習還不見他的身影,馨彤就有些擔心。果然是摔跤了。不知他傷到哪裡了?手,胳膊,還是腿?她想回過頭去看看,但忍住了。想想他居然隨身帶著紅花油,估計經常摔跤,馨彤不禁一陣心酸。
馨彤想起去年自己跳橡皮筋扭到腳,媽媽用紅花油使勁揉,揉得她哇哇直叫。媽媽說只有這麼揉進去才有效。後來真的揉兩天就好了。不知他怎麼揉,揉進去沒有?馨彤還是強忍著,不回頭。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極輕極輕的吸氣聲。馨彤心一顫,立刻回頭。看見蕭鈞宇桌上放著一瓶開著蓋子的紅花油。他左手正在右手手腕上搓著,明顯沒有多大力氣,估計是太痛,或是左手也扭到了,使不出力氣。
馨彤抬眼看蕭鈞宇。他也正看著她,臉上有些尷尬、無奈、和痛楚。
馨彤的心又一抖。“你這樣不行,得把它揉進去。”馨彤抓起紅花油,倒在手上,兩手搓一搓,“來!”
鈞宇一愣。看她已經滿手的紅花油,又那麼地理所當然,只有伸出手。剛才摔過後,撐拐到學校這一段,每走一步,右手都鑽心地痛。左手也很疼,但比右手稍微好一點。他知道他得儘快塗紅花油,否則放學回家就很困難了。可是左手用不上力。一用力,兩手如刀割般痛。自己正擔心藥揉不進去呢!
馨彤兩手在他右手腕上用力地揉著。
鈞宇口裡吸著氣,不作聲。
揉好右手,馨彤又再倒了些紅花油在手上,搓一搓。“左手。”
鈞宇乖乖地伸出左手。馨彤接著用力地揉。除了剛才轉身那一眼,她不敢再看蕭鈞宇。她不願再看到他臉上的痛苦和無奈。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正在使勁揉搓的雙手,聽著蕭鈞宇絲絲的吸氣聲,她的心裡一陣麻麻地疼。
“好了!我媽說這個一天擦一次就可以。我明天再幫你上藥。保證好得快。”她蓋好紅花油蓋子,擰緊。然後轉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