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方寸大亂。他已意識到,這是個幻境。給他的感覺,和當初白露認主時化生的幻境一模一樣。
都道幻由心生,楚離疑惑的是,為何他會遇到這樣旖旎的幻覺?
分心的一瞬,那雙手便滑進了衣襟當中,雖然裡面著了中衣,依然讓楚離心生不悅。他本就不近女色,更何況是男人。
“放手。”
他冷冷說道。
動怒的一瞬間,楚離便知自己上當了。渾身驟然被幻境侵蝕,僵硬而無力,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
那雙手一僵,半晌,一抹烏黑的布料橫過眼簾,竟是要將他的視線也遮住。
楚離淡淡道:“你是何人,我已知道,這麼做並無意義。”
“可你的目光太讓人傷心,還是遮住罷。”
那人說。
漆黑的世界沒有光,感知更加敏銳。楚離要專注於破解幻境,更是尤甚三分。
似乎遮住了楚離的眼睛,便也不見了那逼人的銳利。
衣衫被粗暴地撕開,白皙如玉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楚離感覺到灼熱的熱氣從地底升起,燎著裸露的面板,刺癢的燙熱感如流火躥過,楚離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卻是怎麼也抓不住。
那雙手開始有些顫抖,指尖小心翼翼碰觸著光滑的面板。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的心中除了劍,再無其他。”
“我本以為這一生,都無法得到你。”
“即便……你殺了我。”細碎的語聲消失在輕柔火熱的吻中。微涼薄削的唇被肆意撕咬,彷彿將對方要將內心那股不安盡數宣洩。雙手卻小心翼翼地將他按倒,挺拔修長的身軀衣衫凌亂,那雪鍛的袍子已裂散了滿地。
楚離的感覺很奇異。
他很冷靜,也很理智。因為任何情緒都對眼下無益。多年純粹心念,這微妙的冷酷已經成了本能。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肌膚相親,黑暗的視野彷彿抬手便能觸控到對方的內心。
忐忑、不安,被驟然實現的心願所激起的患得患失中又是濃濃的絕望,那是明知他不會接受,也不會原諒的絕望!
沉澱成一泓噬骨的深淵。
但求一宿……露水姻緣罷。
發上的白玉冠被輕輕拿下,他看不到的地方,烏髮如花綻落滿地。
“你…喜歡我什麼?”楚離忽然問。
額頭被輕輕抵住,清淺的呼吸拂過面頰:
“你…自是極好的。看著你,就像是看著一座奇峰。”
“可再險峻的山峰也總會被人征服,而你不會。”
即便現在做著毫無說服力的事情,他依然說的斬釘截鐵,這注定是份甘美又絕望的感情。
就如這吻。
沿著喉嚨邐迤而下,黑布之下,楚離閉上雙目。心本自清而欲牽之,慾念一起,便如烏雲遮住青天,失了清明,永墮幻境。
永墮幻境。
楚離默默唸著這四個字,心神越發沉靜。他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這個身體從未接觸情慾,此刻自然蠢蠢欲動。這慾火星星點點,最是讓人心癢難耐。如果一味壓制,總有一刻要爆發出來,到那時,便再無可阻擋。
大音希聲,大相無形,而大道亦無情。
並非真的無情。而是在旁人看來,這樣的情,已幾近無情。不止是情,世上任何一樣東西高深到了極致,便曲高和寡。
這些細碎的領悟在腦海中翻湧,如涓涓溪流,匯聚在一起。
楚離微微波動的心,有些急促的呼吸,也逐漸平緩下來。彷彿變成了局外之人,能感受到越加熾烈的慾火,卻絲毫不能擾亂古井無波的心。
無為亦無不為。
“不,你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