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和善的過了頭,眼睛笑的得意,眼底的寒意卻讓李琮心渾身發冷。
李琮心猜他必是蕭貴君無疑,果然聽如月說:“給蕭貴君請安。”
李琮心微微一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過是今天臘八,蒙母皇錯愛,賜了奇珍八寶粥,感念母皇百忙之中還惦記著,特來謝恩。”
蕭貴君臉上的笑沒掛住,愣了一下,才勉強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很好。”
再沒了剛才的氣勢,走時的身影灰灰的透著落寞。
“原來如月沒有錯,果然還是粥比人重要。”李琮心第一次對於皇宮裡的複雜和涼薄有了切身的體會。“在這皇宮裡,她有一個平時總是賞賜她奇珍異品的、最寵愛她的皇娘,自己想來求她饒過慕晨軒,免於責打,她卻以慕晨軒的性命相脅。自己有事找她,連她的面都見不到,只派出一個不相干的老頭出來說教了一番,還有蕭貴君的冷嘲熱諷。他是她媽的老公,卻不是她的爸爸。這就是最疼自己的皇娘。這就是皇宮。”
無情的現實讓李琮心認識到她之前的種種豪言壯語是多麼的可笑,但是當她再次回到內務司時,她明白很多事情她還得面對,不管多殘酷,她都不能逃避,也沒有任何機會讓她逃避。
她冷靜的問金環:“金總管打算怎麼罰?”
又很冷靜的聽金環說:“宮杖沉,打完說不定人就殘了,就鞭一百吧,只傷皮肉,動不了筋骨,用完刑,上好的傷藥抹了,用不了半年,完好如初,連疤痕都落不下。”
聽完了她還能非常冷靜賄賂:“前幾日,母皇賞了一串南海的珍珠,顆顆渾圓,粒粒一般大小,實屬罕見,若是金總管喜歡,趕明兒我讓如月給送過來。”
“哎喲,殿下客氣了,殿下對那男寵的一片心著實令金環感動,有殿下這樣的主子是他的福氣,那就鞭五十吧。”
李琮心沒抬眼皮,接著更加冷靜的說:“還有一個冰種翡翠的墜子,卵石般大小的整塊翡翠雕成,可算得無價之寶,若是配上那串珍珠,那真是珠聯璧合。”
“鞭三十吧,再少奴才可就做不得主了。”
金總管心道,這兩頭吃也得有個底限,那邊授意了,她回頭還得交差。
等見到慕晨軒,李琮心用盡全力保持的冷靜土崩瓦解了。人是沒事兒,可是看到他被雙手反縛著,讓幾個兩個宮侍用嫻熟的手法反駕著胳膊肘走進來,她感到了徹骨的心痛。
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到屈辱,她卻無能為力。
慕晨軒胳膊被反擰著,疼的臉色蒼白,緊鎖著眉頭,眼睛卻依然平靜淡然。李琮心連看都不敢再看下去,急忙掉轉了頭。
幾個宮侍給慕晨軒鬆了綁,按著他伏在了凳子上,將他的外衣撩了起來,露出背來。自始自終慕晨軒都一言不發,順從的任人擺佈。他安靜的讓李琮心心裡堵的難受,她覺得哪怕他說句話,掙扎一下,也比這種逆來順受的樣子強。為了別人他能機言巧辯,把活人給說死了,怎麼到了他自己,就一聲不吭呢?
人被按那了,有人提著鞭子走到了慕晨軒的身後。李琮心一看那人心裡大呼上當,膀大腰圓的一個女人,手裡的鞭子,毫不誇張的說有兒臂粗。這就是金環所謂的只傷皮肉,要是讓這女人用了全力,李琮心沒法想三十鞭子過去會是什麼後果。
看那女人就要動手,李琮心趕緊說:“慢著。”
她硬著頭皮說:“金總管,我有個習慣,凡是自己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都看不得別人碰,這樣吧,這三十鞭子,我自己來。”
金環沒馬上說行,臉色顯得有點為難,卻還陪著笑說:
“既然殿下發了話,我不敢說不,這內務司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我也有我的難處,還需殿下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