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連這主意都幫她出,只微微施禮告退,交代一句“我去書房看書”便徹底置身事外。趙瑟偷偷地,輕輕地嘆了口氣,吩咐五音先安排自己這一眾芳草美眷沐浴更衣,送入“洞房”。
這般交代,饒是五音也嚇了一大跳,以為她要一鍋燴了。於是趁著新人舊人統統都被引走的功夫,他竟悄悄問趙瑟曰:“小姐,您看是一會送郎伴們各自回房,還是都送到您的臥房呢?”
趙瑟乍一聽,還真是心中一動。後來她仔細琢磨了琢磨,估摸著自己實在沒有將這麼多人撮堆兒解決圖省事的能耐。何況,這麼幹雖然無關夫侍不可同房侍寢的規矩,萬一傳言開到底也不算光彩照人,便只好算了。於是微微斥責道:“想什麼呢?房間不都安排好了嗎?你命人好生伺候。我再想想,一會兒便過去。”
她到底也沒交代要去誰那兒,五音不好追著硬問。好在他自有一番未卜先知的本事,自問怎末也有八成把握,於是便輕聲稱是,施禮退下安排。臨去前,五音奉上一個紅木的小匣子和兩封書信,稟告道:“淮南那邊夫人和院君捎來給小姐的。”
匣子上貼了封條,挺普通的那種。花押像是七叔的手筆,日期是過年前。趙瑟猜想大約是七叔尋找到什麼有趣的玩意兒,捎來給自己,便放到一邊,先去拆那兩封書信。信分別是母親和父親親筆所書。
母親的信很平常,不過是囑咐自己多愛惜身體,節制房事,不必急著要孩子。傅鐵衣見過了喜歡最好,不喜歡也不要勉強。只是總要做一世的夫妻,該尊重的地方必須要尊重。祖母那裡有什麼安排實在不願從命的,可以先找子周商量,卻不要自己胡亂行事。
父親的信卻是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翻來覆去的只說淮南最近竟也不太平起來。莊園遭了幾次土匪,州軍有限,集了幾千壯丁做團練才勉強安撫住局面。所幸壽州的江別駕很肯幫忙,總算未曾被御史臺彈劾蓄養私兵。否則雖然不怕,終究囉嗦起來麻煩……
趙瑟將自己父親這封信從頭至尾看了三遍,終於明白了,這是讓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對俞淮英多加偏愛的意思啊!信上的意思很明白,她的父親大人如今正在蓄養私兵,而蓄養私兵重要的盟友是江別駕。江別駕何許人也?俞淮英的父親!
說起來,俞淮英乃是四品高官家的公子,縱然是庶族出身,給自己作侍也極是委屈。本來就不合適的兩個人嘛!可話又說回來,誰讓她們趙家喜歡錦上添花,裝點門面,而俞淮英的別駕老爹又愛依附門閥呢?
趙瑟笑了笑,將書信收好,吩咐晚上去俞郎那裡過夜。她數著步子往人家的屋子挪,心中極是無奈。她自己心裡極不喜歡和俞淮英在一起,也清楚俞淮英也不喜歡自己去他那搗亂。沒法子,現如今只好都硬著頭皮湊活了。
俞淮英住在後院遊廊盡頭第一間暖閣。廳裡凌亂非常,地上橫七豎八的盡是敞開的箱籠,侍奴還在進進出出地安置物品。不知道是不是趙瑟要來的原因,臥房倒是已經收拾齊整。俞淮英坐在床邊,與侍兒月官一起侍弄一盆蘭花,臉上掛著暖和的笑容。趙瑟一進來,笑容便由陽春三月變成秋風瑟瑟,便是同樣的笑容猛然僵在臉上的模樣。趙瑟只好裝看不見,。
月官退開兩步,驚喜著聲調給趙瑟施禮上茶。趙瑟覺得他大可不必如此驚喜,自己又不是沒讓人通報便直接闖進來的。俞淮英僵持了片刻,終於也不得不過去迎接趙瑟,親手服侍她脫了裙子外面的珍珠披肩。只是,臉上全是例行公事般的凝重,半點熱情也勉強不來。
趙瑟覺得自己臉皮也真夠厚的,竟然這樣還沒甩手走人。她微微偏過頭,不拿眼睛去看,估摸著大概方向胡亂抓住俞淮英的手腕,拉他一起做到床榻邊。
“只當是去國子監聽講授了!”趙瑟自己給自己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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