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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說不過去啊。”梁啟超驚異道。

“是啊。鯉魚幫和徐老虎都得罪不起,只好拿那佃戶背黑鍋了。俺們這些佃戶們都不服氣,就一塊出錢請了個律師到市裡辯理,那市長就說,是我冤了你們了?這徐老爺子有錢不願意出,卻丟了性命,也真令人惋惜。二八收租本來就高了,聖旨免賦,原本該分給佃戶一二成,徐有道是貪心了點。明明白白,地主佔理不佔情,佃戶佔情不佔理,徐有道丟了性命,佃戶也不能太自在逍遙了,抓幾個肇事的,秋後報刑部處以死刑。我們就說,你做了這件不公道的案子,就不怕激起民憤嗎?市長說,刁民要是敢鬧事,就便派警察都抓起來,徐老虎是能得罪的嗎?俺們自然不服,當面就與市長爭辯,市長生氣了,就把俺們中間抓起了幾個小夥子,其餘的都打了出來,第二天,徐老虎就派人抽了我們的地,還強收了一年的租子。我這眼就是在械鬥中被人家一刀劈在臉上,給弄瞎的。貴人們,你們評評,這天下哪還有個道理?”說完,老者大哭起來。

關緒清站起身慢慢的踱步,到門口望了望天上皎潔的明月,良久長嘆一聲,說道:“此月雖好,不共天下有啊!看賞吧。”

趙秉鈞把一疊子龍幣放到老者手中,關緒清又說:“老人家,過些日子就回鄉吧,這件事總有云開月明的時候。丫頭,好好照看你爹,興許咱們爺們兒還有相見的一天。”

女孩使了個禮,和他爹跪在地上拜了拜,就抱著弦子出了雅間。

“皇恩浩蕩,沒有讓所有人都享受到啊。”關緒清頎長的身子在月影中移動著,緩緩說道:“太平的日子過了久了,土地兼併得厲害,土地單產越來越高,地價也就越漲越高。不走出京城,讀多少書也不知道這裡頭的經濟之道!”

他轉過臉來,凝視著微微跳動的燭光,像是告誡又象自言自語:“三成富人佔了六成的地,七成窮人只佔四成地,而且越演越烈。赦免了錢糧,又只有三成窮人能得實惠,這是件了不得的事。廟堂雖高,但以偌大的疆土來看,朕也不能明察秋毫。你們要切記,土地兼併是一大隱憂,因為兼併了就窮富分化,皇恩也不能普及,容易出事。”

梁啟超斟酌著字句:“好在只是人禍,不遇旱澇災年倒也好治。”

關緒清道:“哪有那麼好的事,浙江尖山壩去年決潰,今年高家堰黃河決潰,這不都是災?天災譬如猛獸,來時雷霆一擊,只要萬眾齊心,也可相抗的。倒是這人禍難料,盤根錯節,難以理出個頭緒,這揚州府便佔了天下鹽稅的七成,鹽商之患也由來已久,看來朕要訪訪沈秉成了。”

“皇上是想巡幸揚州?”馮相華問道。

“原本是可去可不去的,今日一看是非去不可的……”關緒清停頓一下忽然又說:“岑春宣關了幾年了?”

“三年了。”

關緒清一笑:“再關就人就廢了,岑春宣雖然清正,但榆木腦袋,當初朕訓誡過他,不但不聽,反倒變本加厲,搞得南省官場人人自危,他還上摺子問朕錯在何處,朕說:你若不錯,天下的官場便都錯了。達摩面壁九年,悟出無我之境,朕取個君子之數,讓他自省了三年,倒要看看他有得沒有。回頭內閣擬旨,著岑春宣揚州候命,朕這番不賞、不封,看他能否耐得住。”

“皇上計算著讓岑春宣來掃蕩揚州府官蔽?”

“揚州府是官商盜聯手設的棋局,朕倒想看看‘官屠’能不能解開,若是不能,這人從此湮沒了。朕給他岑春宣一個翻身的機會,就看他能不能上路了。”

岑春宣出身官宦世家,其父岑毓英曾任雲貴總督。岑春宣少年時放蕩不羈,與瑞澄、勞子喬並稱“京城三惡少”。後翻然悔悟,發奮讀書,在前清以五品京堂候補,旋遷光祿寺少卿,太僕寺少卿,署大理寺正卿。

岑春宣這人嫉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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