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戲是條苦路, 這行的大多數人都是乾的活多賺的錢少, 久而久之但凡能尋別的出路的人也大多不大會在這條路子上久待了。
在別人眼裡饒小瑤得算是那個奇葩, 好好的饒家少爺不做,非得回過頭來做這下九流的活計,這不是腦子瓦特了嗎?
宴會場面上那些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中上層階級者見了饒遙,都得同情他幾分。見面第一句先誇他「事業有成」,第二句關心他「最近身體怎麼樣?」,最後再客套道「下次定要來捧場」。
等再背過了身,又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這饒小瑤啊,要真是個女人,這上儺的風月場都得動一動,指不定得有多少人來一擲千金買紅顏一笑。」饒遙剛走開,他身後便有人議論調侃了起來。
有人接話道:「那是你不好那一口,港頭那位船老大,放言只要饒小瑤和他睡一晚,什麼金山銀山都雙手奉上——」他挑了下眉毛,給了對方個揶揄的眼神體會。
「嚯,那可是個闊老大,沒想到饒小瑤還能有這種關係。」
他們說這話聲音也沒放低,倒是時不時掃饒小瑤一眼,生怕他聽不見似的。
饒遙便勾起了嫣紅的唇,抬眸對上了對方的眼神,然後眼睛一彎,像一隻貓,毫無傷害力似得無辜地看向了對方,直把對方看得心跳加速,手心發抖,把酒液濺了一身,不得不匆匆告退,饒遙這才嗤笑一聲移開了眼。
饒小瑤今天穿的是一身女性風的晚禮服,上身是掛脖漏肩的網紗和略顯長的下擺,袖子是從領口弧形環肩的設計,這樣的上衣不僅暴露出了他修長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且墨發垂肩與衣服顏色相反差,顯得他性感而又冷艷。
他下身是一條腿腰部分收緊,但褲腳又如燕尾的褲子,把他挺翹的臀部和筆直的雙腿優勢都加以無限放大了。
這是套女人穿了太英氣,男人穿了太陰柔的衣服,可穿在饒小瑤身上卻是格外的合身,就連和他說話的人也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往他身上掃,與他騷氣的衣飾不同,饒遙的言談舉止間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般渾然天成的雅緻與桀驁,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交匯,一顰一笑間,都能讓愛他的人如狂,厭他的人如惡。
恐怕就連貫於混跡風月場的歌女,站在他身側也要相形見絀。
孫錦嚴一入場,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饒小瑤,倒不是饒小瑤自帶聚光燈這麼神奇,而是在滿場入目的大背頭大/波浪裡,饒小瑤高高扎著的馬尾格外吸睛。
他和人說笑時眼睛彎得像只狐狸,顧盼之間神采飛揚,整個人也是生動活潑的。
商討會已經結束,這邊酒會是來交流放鬆的。祁曜因為適才留下和上儺的財政部長多聊了幾句,便來得晚了些。
「可算把你等來了。」幾個同行一見著孫錦嚴便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笑問他,「要紅酒還是香檳?」
「紅酒。」孫錦嚴順手接過酒杯,和他們聊了幾句。有人打趣問他:「孫總今天怎麼沒帶伴來?一個人來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孫錦嚴笑了笑,「最近忙的,可沒別的什麼心思了。」
「算是說到這了,是啊,我最近可聽說了……」
不止孫錦嚴一進門就看到了饒遙,饒遙也看到了他。孫錦嚴一進門,宴會上大部分人就把視線挪到了他身上,不過先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孫錦嚴已經被人找上了,但周邊依舊還有不少蠢蠢欲動往他身邊走的。
不虧是從小到大從這種商業互吹場面裡長大的,即便周邊圍滿了人孫錦嚴也依舊能聊得面面俱到,做得八面玲瓏。對著身邊的人沒有因為對方地位比他低就擺出愛答不理的姿態,也沒有因為對方資歷比他高就做小伏低。他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的樣子讓饒遙別有興致地觀察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