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情書?”姚景程的腦袋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我就知道譚圓圓鬼鬼祟祟的沒做什麼好事。誰寫的?拿出來我幫你鑑定!”
“不是情書,別嚷嚷。”見姚景程嬉笑著探手欲搶,慶娣別過身用胳膊攔阻,手忙腳亂地將信紙收回課桌下藏起來,黑了臉說:“嚷嚷什麼?什麼情書?你哪隻眼看見了?”
姚景程眼睛釘牢她好一會不說話,似乎在分辨她話裡真假。上課鈴適時地響起,慶娣笑也不笑,僵著臉提醒他:“上課了,你坐回去。”
他咬咬牙,“行,沈慶娣,別給我發現那小子是誰。”
那封信慶娣不敢離身,揣在兜裡足足一日,避開無數次姚景程的騷擾,到放學回家才長舒口氣。
她媽還在廚房裡忙活,難得地衝她笑了笑,說:“愛娣呢?明天冬至了,你舅他們上來,我今天買了好多東西,等會吃完飯幫我收拾收拾。哎呦,慶娣,你手上碰不得水,媽給忘了。”
“愛娣說有同學找,晚點回來。媽媽我手沒事。”事實上,愛娣把她送回家便又騎上車一溜煙跑了,說是去那家吉他班報個名,認個臉。
她中午就去了郵局領錢,進了小房間在內衣口袋裡翻出那張大票和零頭,又把床單掀開,拖了個殘舊的鞋盒出來。
她的零花錢並不多,要看爸爸心情。事實上,作為家庭婦女一輩子沒有工作的媽媽,在爸爸手上拿到的家計也僅夠用。愛娣偶爾還能從爸爸媽媽那裡哄到些額外的,她不像妹妹嘴巴甜,懂事後又有自己的計劃,能省的幾乎都攢了下來藏在鞋盒裡,加上一年多來的稿費,數目對她來說很是可觀。
鞋盒一開啟,她頓時傻了眼。
她之前專門在鈔票中央夾了一小片槐樹葉子,並且露出一角,這一看,樹葉子還在,只是藏在正中,露出的是葉梗那截。再數數,剩下九張大票,不見了三百。
爸爸不進她們房間,媽媽剛才說過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有愛娣……
“媽,我去找愛娣。”她驀然立起,衝出房間。
據愛娣所說,那個吉他班開在常去的機室隔壁的樂器店。慶娣問了店員,從鋪子後面找到鐵架樓梯,尚未踏上二樓,便有一縷樂聲透過塑膠門簾流淌下來,叮叮咚咚的,音符圓潤如水,忽遠忽近的尚有男性的嗓音,低沉喑啞,輕輕哼著“一千個傷心的理由、一千個傷心的理由……”
慶娣駐腳於樓梯,靜靜地聆聽瀰漫在她耳際的聲音,大興路的喧囂似乎在這瞬間淡去,空曠的夜裡只餘吉他的嫋嫋尾音與她的存在。
風過,撕扯她的衣角。她定定神,上前兩步,撥開那層乳白的幕簾。
空廖的二樓只有一排空蕩蕩的座椅和一個人,那個人背對著門,坐在牆角一張高凳上,從側面看錶情平靜,沒有任何喜怒之色,眼神澈如清水般專注地凝視著自己的指尖與指下的一把老舊的古銅色吉他。
聽見聲響,他修長的手指停下來,回身向她。
慶娣臉上客套的笑容瞬時凝結,心頭驀然而起的那抹感覺無以名狀。是驚喜?抑或難以置信?還是滿足的慰藉?像他的吉他聲,圓潤如珠般一粒粒地敲打著她的心,化作熱流,所至之處,無不泛起暖洋洋的喜悅,融融一片。
她不自覺地臉頰泛起熱潮,早將來意拋去腦後,嘴巴囁嚅著,說不出話。
那人站起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問:“找誰?”
她的思緒浮浮蕩蕩的,卻在這兩個字後一寸寸沉下去。原來他不記得她了。
“找——”她說了個字才發現聲如蚊蟻,頓了頓才又說:“請問沈愛娣在嗎?”
那人皺了皺眉頭,接著恍然闔首:“是剛才來交錢報名的那個吧?她回去了,說明天來。”
慶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