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至此,若有要事,陛下定竭力以助。”裴瑜的聲音比起他那張冰塊臉,倒是溫和許多。
“尚未可知。”慕白仍是淡淡四個字。
白穆不由抬眼依次掃了桌面上的三人一眼,個個表情正常得很,就像在討論明日吃些什麼,而慕白回答不知道似的。
緊接著柳行雲便笑了,黝黑的面上彷彿沾著陽光的明媚,拍著慕白的肩膀道:“慕小白你還是這副德行,在座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不必如此拘謹。”
白穆稍有嗆到,咳嗽了兩聲。
這柳行雲還真不愧是柳軾的兒子,當年她便是信了柳軾的鬼話今日才會坐在這裡,柳行雲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絕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外人或許會不清楚,但她在宮中一年,朝廷局勢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商少君勤政,表面看來,將朝廷打理得井井有條,可實際上,先帝亂政十年,商少君登基之前,洛家與柳家兩分天下。商少君能兩方拉攏坐上皇位,已屬不易,不用想都知道,如今朝廷平靜的表面下,有三股勢力在爭鬥,柳家、洛家,以及比較傳統的保皇派和商少君近年培植的勢力。
而桌上這幾個人,除了慕白以外,正好代表了那三方勢力。
裴瑜身為御林軍統領,是洛家一手提拔,自不用說,是洛家安插在商少君身邊的移動眼線。商少君對他恐怕是恨不能處之而後快吧?
柳行雲自小便進宮做太子陪讀,傳聞與商少君親如手足,但他是柳軾的兒子?商少君與他怎可能真心相交?
再說,白穆看慕白那語調聲色,可不是拘謹,是沒把在座幾人放在眼裡。
“慕白有件事想請教娘娘。”慕白話鋒一轉,竟將眼神落在了白穆身上。
白穆還未反應過來,商少君已替她答道:“慕公子儘管請。”
“娘娘為何會叫柳如湄?”
一句話,問得白穆再也吃不下,轉眼看其他幾人也是怔住,顯然也未料到慕白會問出這樣大膽的問題。
關於賢妃改名柳如湄的問題,白穆絲毫不懷疑,民間傳聞絕對比宮中更豐富更精彩,這慕白怎會不知?
白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回答,慕白卻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不欲跳過這個問題。
莫非要她親口說出來自己不過是個替身,假的丞相之女假的得寵賢妃,還要用相似的名諱取悅聖心,所以叫“如”湄?
白穆再次掃過商少君,發現他短暫的怔忪已經變成好整以暇的神態,似乎在等著看她難堪。
從初入宮時咋呼天真的“野蠻女子”,到今日從容淡定的端莊賢妃,白穆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淡定”都是靠裝的。
這一年的後宮生活,讓她學到了一個非常實用的本事。
兩耳不聞屋內事,一心只做聾啞人。
她眼觀鼻,鼻觀心,若無其事地端起飯碗繼續吃飯。
“只因家父與小妹一見如故,又因舍妹柳湄遇害……”柳行雲出聲打破僵局,說到柳湄時,陽光的面容上略顯陰霾,嘆息道,“家父收小妹為義女時替她改名如湄,也不過是為了成全心中那點念想。”
白穆眼都未抬,只嘆柳家父子還真是技承一脈,相似的話說起來連表情都差不離,一樣的以假亂真不露痕跡。
當初柳軾找到她,形容憔悴,眼神焦慮,稱思女心切,請她盡心一仿,以慰他念女之心。那時她尚算天真,只覺自家爹爹若是沒了她,定是傷心死,當即應允,學著柳湄的模樣喊了一聲“爹爹”。
也是那一聲“爹爹”,柳軾熱淚盈眶,執意收她為義女,並聲稱只要做他的義女,必定能替她找到想找的人。
不過那時他可不曾說做他的義女是要進宮的,也不曾說做他的義女要改姓名,更不曾說做他的義女,今